走到后半夜,总算出了山。
又摸黑走了一个多时辰,脚下的草地越来越软。
张铁山一抬手,骑兵们立刻把俘虏围了个严实。
“老疤呢?滚出来。”
火把照得张铁山那张脸忽明忽暗,他嘴角还挂着笑,可眼里冒着寒光。
老疤缩了缩脖子,往人堆里挤。
可几百双俘虏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他,藏是藏不住了。
张铁山“哗啦”一声掏出盒子炮,枪口对着老疤,“道上赫赫有名的疤爷,原来是个怂包软蛋?”
老疤知道躲不过,梗着脖子站出来,“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给个痛快。”
“这才像条汉子。”
张铁山冷笑了一声,“吃咱们这碗饭的,早晚都是这个下场。”
“你们鸿蒙寨勾结晋绥军,能有好果子吃?老子在阴曹地府等着你们。”
“想死?这会儿你还死不成。”
张铁山一摆头,“把他拖出来。”
几个彪形大汉冲上去,把老疤按跪在地上。
张铁山调转马头,举起盒子炮对着俘虏群,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打。”
“砰砰砰……”
枪声像爆豆似的响成一片,黄河岸边顿时成了人间地狱。
张铁山抬手抹了把脸,手上沾的血腥味让他皱了皱眉。
河滩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还在往外渗血,把草地都染成了暗红色。
“铁山哥,都料理干净了。”
吴文贵踩着泥水走过来,靴子上还沾着碎肉渣子,“按您吩咐,每个脑袋都补了一枪。”
老疤被捆得像粽子似的,跪在泥地里破口大骂,“姓张的,你他娘的不得好死,等张师长的骑兵一到,把你们这些杂碎全突突了。”
张铁山掏了掏耳朵,慢悠悠走过去,“疤爷,何必呢,你手上粘的血可未必比我少。”
他蹲下身,拍了拍老疤的脸,“不要急,你是第一个,张远山是第二个。”
说完一挥手,两个壮汉把老疤架起来扔上马背。
这老小子肩膀上的枪伤己经化脓,疼得首抽冷气。
十天后,张铁山绕道绥远城北回到血喙嶂。
方明早就得了信,带着吴觉民、孙承业等人下山迎接。
“好兄弟,干得漂亮。”
方明给张铁山一个熊抱,“这下可算断了张远山的眼线了。”
老疤被五花大绑押上来,他脸上还挂着血痂。
西年前,两人还曾经并肩作战过,方明掏出烟盒,弹出一根递过去,“疤爷,抽一根?”
“呸。”
老疤一口唾沫星子喷在方明锃亮的皮靴上,“少他妈假惺惺的,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方明也不恼,扭头对岳振霆说:“带下去好好伺候着,别让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