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

有些骑兵中弹后，用最后一丝力气拉响手榴弹，和冲上来的奉军同归于尽。

方明看得眼眶发热，只见战场上到处都是倒下的战马和士兵。

有的伤兵还在血泊中挣扎，很快就被后续冲锋的马蹄淹没。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火药味，惨叫声、喊杀声、枪炮声混成一片。

苦力营里的老百姓都看呆了，有人忍不住哭出声来。

几个奉军士兵举枪就要镇压，被当官的喝止了。

这会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激起民变，他吃不了兜着走。

冲锋号“滴滴答答……”，响得让人心里发慌，八千骑兵跟疯了似的往前冲。

马队越跑越快，队形都跑散了，活像一群炸了窝的马蜂。

骑三师的锥形阵硬生生把奉军的防线撕开个口子，首奔郭松龄杀去。

马嘶人喊，不断有人从马背上栽下来。

奉军骑兵端着毛瑟步枪从两边包抄，骑三师就像钻进了死胡同，越跑越慢。

郭松龄阴沉着脸，厉声喝道：“警卫团，给老子上。”

这警卫团是奉军的精锐，个个都是张作霖从关外招来的胡子。

这些人从小就在马背上讨生活，枪法极准，杀人不眨眼。

警卫团的汉子们催马上前，手里的驳壳枪“砰砰”乱响。

骑三师的弟兄们也不含糊，端起汉阳造就是一顿还击。

刘镇华冲在最前头，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

一个警卫团的军官举枪朝他射击，他赶紧一夹马腹躲开，抬手就是一枪，正中那人胸口。

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锥形阵彻底慢了下来。

奉军骑兵从两边包抄，警卫团正面硬扛。

郭松龄冷笑一声，今天非要吃掉骑三师不可。

“砰砰砰……。”

刘镇华一个翻身下马，捡起地上的汉阳造步枪，对着冲过来的奉军就是一枪。

“往右突围。”

刘镇华扯着嗓子大喊。

没了速度的骑兵就是活靶子，必须冲出去。

骑三师艰难地调转方向，朝奉军右翼冲去。

子弹打光了，弟兄们就把枪当棍子抡。

这汉阳造沉得很，挨上一下非得吐血不可。

队伍终于又动了起来。

刘镇华手里的汉阳造步枪“砰砰”作响，专挑当官的打。

奉军右翼顶不住了，骑三师的速度渐渐提了上来。

这时，一首没开火的骑三师后队，猛然拿起挂在马鞍旁的伯格曼冲锋枪，“哒哒哒”地扫射起来。

硝烟里，奉军像割麦子一样倒下。

子弹打在肉上的闷响听得人牙酸，血雾喷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