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哨。

当兵的走路都带着小跑，生怕走慢了挨鞭子。

辎重营扎在半山腰上，西周围着两人高的木栅栏。

粮车一辆辆往里进，护送的人马却被拦在外头。

方明扒着栅栏缝往里瞅，好家伙，里头全是抓来的壮丁在干活，稍慢点儿就是一鞭子抽过来。

卸完粮食，车把式们就被轰了出来。

奉军这帮孙子，连车带粮全给吞了。

带路的军官拿马鞭指了指不远处，“今儿晚上你们就歇那儿，明儿一早赶紧滚蛋。”

刘振邦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好嘛，那就是个临时圈出来的苦力营。

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奉军，时不时就押几个衣衫褴褛的老百姓进去。

“这……这是把咱们当苦力了？”

刘振邦气得首哆嗦。

那军官咧嘴一笑，“爱住不住。”

刘振邦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贡王部好心送粮，倒被当成要饭的打发了。

进了苦力营，那些被抓来的老百姓木然地瞅着他们。

方明把破草帽往下拉了拉，生怕被人认出来。

运粮队占了块空地，连口热水都没人给送。

得亏他们带着干粮，要不今晚非得饿肚子不可。

那些苦力看了他们几眼就忙自己的去了。

这些可怜人刚遭了兵灾，又被抓来当牛做马，一个个跟行尸走肉似的。

刘振邦和方明背靠背坐着，嚼着硬得能崩掉牙的肉干。

对面的辎重营渐渐亮起灯火，亮光在黑夜里格外刺眼。

天刚擦黑，草丛里的蛐蛐就叫得让人心烦。

方明把全身裹着，还是被蚊子咬得满身包，他气得首骂娘。

这苦力营连个像样的帐篷都没有，就搭了几个破草棚子，勉强能挡个露水。

奉军那些王八羔子哪会在意这些苦力的死活？

方明找了块高处的石头靠着，正好能瞅见对面灯火通明的辎重营。

刘振邦派了几个弟兄轮流守夜，虽说大门口有奉军的岗哨，但他还是不放心。

到了凌晨，起了点凉风，众人才迷迷糊糊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