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王德顺守着屋里的钱箱,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微,趣,暁/税_旺~ ¢追?罪~芯,蟑¨截!
那么多大洋,打从娘胎里出来,他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要是卷了这些钱跑路……。”
王德顺被自己这念头吓得一激灵。
不过商队那十几个带枪的护卫,保不齐就是方少爷安插的眼线。
王德顺躺在客栈的硬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半年来在山里挨饿受冻的苦日子,像放电影似的在眼前闪过。
他突然抬手“啪”地给了自己一嘴巴,“我他娘还是人吗?”
要不是方少爷收留,他早就冻死在山沟里喂狼了。
血喙嶂山顶上,朝阳把积雪照得金灿灿的。
后山树林里,二百多号年轻后生穿着单褂子干得热火朝天。
“咔嚓咔嚓”的伐木声此起彼伏,碗口粗的松树一棵接一棵倒下。
这些都是山寨里精挑细选出来的棒小伙,最大的不过二十岁。
他们本以为被大当家看中是件好事,哪知道天天起五更爬半夜地干活,累得腰都首不起来。
好在顿顿有肉细粮管饱,吃得满嘴油光光的。
方明挑人可是有讲究,专要那些放羊出身的实诚后生,在道上混久了的老油子一个不要。
山寨里的年轻人都被他收拢过来,不是砍树就是挑水,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w?o!s!h!u·c*h_e?n~g,.·c!o*m¨
谢九如和刘振邦变着花样操练他们。
而那些老江湖全归了张铁山管,不管是黑山跟过来的,还是本地混的。
在土匪窝里混了这些日子,方明早把这些人摸透了。
那些老油子滑得很,今天能投靠滚地雷,明天就能投靠他方明。
这些人都是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
难怪张铁山总说这帮人打不了硬仗。
不过张铁山为人爽快,喝酒划拳样样在行,山寨里就他能镇得住这些老油子。
天寒地冻的,血喙嶂上多数土匪只觉得换了个当家的,日子照旧过。
安顿下来后,方明把白陉邑方向的巡逻都交给了张铁山。
在这片地界,张铁山是方明唯一信得过的人。
刘振邦太嫩,胡杰打仗是把好手,可论侦查就差远了。
每天天不亮,张铁山就带着一百多号人下山,在盛乐县和白陉邑交界处转悠,把地形摸了个门儿清。
正月十西傍晚,张铁山带着人马风风火火赶回山寨。
方明迎出来时,见他满头大汗,就知道他又忙活了一整天。
“摸得咋样了?明儿个我可要进关了。,咸_鱼+墈.书,蛧. *毋`错*内*容/”
“差不多都踩过点了。”
张铁山拿袖子抹了把汗,“设了八个暗哨,五条巡逻线,保准有人来就能发现,幸亏弟兄们对这片熟。”
“那我就放心了。”
话说完,方明眉头还是皱着。
“你在担心商队?”
张铁山掏出烟卷点上,“没想到你小子胆儿这么肥,几万大洋的货交给一个生瓜蛋子。”
“我以前胆儿小?”
方明乐了。
“不小,比老子强。”
“我不怕王德顺耍花样,正好试试他。”
方明的眉头又皱起来,“”商号是关键,他要是不靠谱,我宁愿吃这个亏。”
方明心里其实并不太担心商队的事儿,他怀里可揣着贡王亲笔写的路引子,这可是他的杀手锏。
但他不想找那些跟贡王熟络的老字号,他太清楚这帮人的德性了。
这年头,最靠不住的就是窑姐儿和买卖人,只要价钱合适,连亲娘老子都能卖。
要想把生意做大,他非得找个实诚人管这摊子买卖不可。
张铁山叼着烟卷,咧着嘴乐,“放心去吧,寨子里有老子坐镇,乱不了套。”
正月十五闹元宵,老话说“过了十五,年就算过完喽”。
意思是这节一过,就该收心干活了。
通远关外的山道上,二十几匹快马卷着雪粒子飞奔。
方明虽说信得过王德顺,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眼瞅着快到关口了,他一勒缰绳,大黑马“嘚嘚”地在城墙下转了个圈。
“老总,我们是前几日进关商队的伙计,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
方明高声朝城楼上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