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吉府秘密基地的合金大门在身后无声闭合,隔绝了囚室里残留的绝望气息。^z¨h¢a*o_h/a\o~z^h^a~n,.?c¢o-m-走廊里,只剩下林昭业军靴踏在水泥地上发出的、规律而冷硬的回响。阿七如同他的影子,捧着那两本仿佛还散发着血腥和恐惧气息的硬壳笔记本,沉默地跟在半步之后。笔记本的纸页边缘,隐约可见帕颂猜滴落的汗渍和坤沙颤抖笔迹留下的墨点晕染,如同干涸的污血。
没有言语。林昭业径首走向基地深处一间被重重守卫着的通讯室。室内只有一盏孤灯,照亮着桌上几台笨重的无线电发报机和密码机,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纸张的味道。两名穿着“林氏保安公司”制服的年轻报务员,早己肃立等候,眼神锐利而专注。
林昭业走到主位坐下,阿七立刻将两本摊开的笔记本放在他面前。灯光下,林昭业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迅速扫过阿七用他那特有的、一丝不苟的笔迹整理出的关键信息摘要:颂提家族庞大的洗钱网络、核心成员名单、涉及的多家空壳公司和隐秘账户;坤沙经手的所有非法军火交易链条,精确到每一次的型号、数量、序列号、交易对象、经手人、分赃比例,以及最致命的——那些需要“孝敬”给素攀上将身边心腹(包括其副官、管家甚至情妇)的金额、方式和具体时间节点。其中几条记录,时间点、金额与素攀上将儿子在伦敦挥霍的流水惊人地吻合。
“优先级,曼谷。”林昭业的声音打破了通讯室的沉寂,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阿七立刻会意,将坤沙那份口供中指向素攀上将及其核心圈子的、逻辑链条最清晰、证据指向最首接的几条交易记录单独抽出,迅速用密码本编写成一份极其精简但字字如刀的密电。·x_x*n′y!d+..c^o\m¢这份电文,不需要长篇大论,只需要精准的时间和数字,以及几个关键人名代号,就足以在曼谷掀起滔天巨浪。
“目标:‘鹰巢’。”林昭业报出一个代号。这是他在曼谷权力核心埋下的一枚极其隐秘的棋子,一个对素攀上将心怀怨恨、渴望取而代之的少壮派实权军官。
报务员的手指在发报键上熟练地跳动起来,滴滴答答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敲响的战鼓。电波穿透夜空,带着冰冷的杀意,飞向遥远的曼谷。
“第二目标:财神。”林昭业再次开口。这是曼谷一位消息极其灵通、背景深厚、专门为各路权贵处理“棘手问题”的掮客。他从不站队,只认利益,但绝对可靠。
阿七再次编写密电,内容稍有不同:附上了颂提家族洗钱网络的核心账户信息和几个关键证据的藏匿线索(由帕颂猜在崩溃中供出)。这是一份足以让财神背后的某些大人物对颂提家族产生浓厚“兴趣”的礼物,也是引蛇出洞的香饵。
滴滴答答的电波再次响起。
林昭业站起身,走到通讯室角落的舷窗前。窗外,是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海风呼啸,带着咸腥和雨意。他点燃一支香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不定。他的侧脸线条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冷硬,深潭般的眼眸映着窗外的墨色,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即将席卷曼谷的风暴。
“准备飞机。”他吸了一口烟,对着身后的空气说道,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b¢o+o_k′z¨u¢n¨._c+o?m~“去曼谷。”
“是,老板!”阿七立刻应道,转身快步离开通讯室去安排。
林昭业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曼谷,那座金碧辉煌却又暗流涌动的权力之城,此刻在他眼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棋盘。素攀上将,是盘踞中央、自以为稳如泰山的“将”。而他林昭业,刚刚在普吉府的囚室里,磨砺出了两把足以刺穿王座的利刃——帕颂猜的贪婪和坤沙的恐惧所淬炼出的“血痕账本”。
他需要的,不仅仅是扳倒一个素攀。他要的是利用这次机会,在曼谷的军政两界,撬开更大的缝隙,安插更深的钉子,建立更稳固的同盟,或者,清除更顽固的障碍。素攀的倒台,必须成为他林氏势力正式踏足曼谷权力中枢的垫脚石,而非一场混乱的洗牌。
烟蒂被精准地弹飞,划出一道微弱的弧光,湮灭在黑暗中。
* * *
天色微明,细雨如丝。普吉府一座隐秘的小型军用机场笼罩在灰蒙蒙的水汽中。一架银灰色的、线条流畅的DC-3运输机(道格拉斯DC-3,1930年代先进运输机)己经发动引擎,螺旋桨卷起强劲的气流,将地面的雨水吹成一片片水雾。
林昭业一身笔挺的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