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杨府东厢房内。,我/地*书^城* ,已¨发?布^蕞/鑫¢彰.結^
呦呦在临时铺就的柔软小床上睡得正香,小脸在昏黄的油灯光晕下显得格外恬静。
奔波耗尽了小家伙的精力,此刻终于沉入梦乡,小青也在外间的小榻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林婉轻手轻脚地为女儿掖好被角,目光落在窗边桌旁坐着的婆婆杨木兰身上。
杨木兰没有睡,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柄小小的、己经磨得光滑油亮的木枪。
那木枪做工不算精致,枪尖甚至有些歪斜,显然是孩童的玩物。
她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身,眼神飘忽,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墙壁,落在了几十年前这个同样静谧、却充满孩童嬉闹声的庭院。
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身上洒下清冷的光辉,也照亮了她眼中深藏的、浓得化不开的追忆与哀伤。
“娘,” 林婉轻轻走过去,坐在杨木兰身边的矮凳上,声音放得极轻,“您怎么了?还在想……舅舅他们吗?”
杨木兰的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仿佛从悠长的梦境中被唤醒。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林婉,脸上露出一丝疲惫而复杂的笑意,将手中的小木枪轻轻放在桌上。
“是啊……”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悠远的叹息,“看着这把小枪,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这院子里可热闹了,大哥沉稳,二哥勇猛,三哥最是调皮,五弟还小,总爱跟在我屁股后面跑……还有西哥……”
提到西哥,她的声音明显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西哥,他是我们几个里面,最……最特别的一个。”
杨木兰的目光再次落回那柄小木枪上,眼神变得柔和而怀念,“他不像大哥二哥那样爱出风头,也不像三哥那样闹腾。”
“他性子很闷,沉默寡言的,总喜欢一个人待着琢磨东西,但他手很巧,心思也细。”
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件用某种不知名兽骨打磨成的、形状奇特的吊坠。
那骨坠被打磨得十分圆润,上面似乎还刻着极其细微,难以辨认的纹路。
“你看这个。” 杨木兰的声音温柔下来,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珍视。
“这就是西哥当年送给我的,他说,这是他在后山捡到的虎牙,能辟邪,保平安,他花了整整三天,一点点打磨好,又偷偷刻了东西在上面,才送给我。`我¨得¢书′城^ ?追+醉-芯,璋·洁?”
她轻轻抚摸着那块小小的兽骨,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那个沉默少年笨拙又真挚的心意。
“外公刚才说……西舅他……” 林婉犹豫着开口,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背负着叛逃污名的舅舅充满了复杂的好奇。
杨烈在饭桌上的话语虽然决绝,但那深沉的痛苦是骗不了人的。
杨木兰脸上的温柔瞬间被浓重的悲愤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带着压抑的痛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西哥……他是被逼的!被赵牧的父亲,当时的镇远大将军赵虎给坑害了!”
她的拳头无意识地攥紧,指节发白:“当年,齐国大举入侵,西哥奉命驻守武关外的一座至关重要的军堡——飞云堡。”
“那是深入敌境的钉子,战略位置极其险要,但也意味着一旦被围,便是死地!”
“赵虎……那个老匹夫!他忌惮我父亲在军中的威望,更想借机除掉我们杨家年轻一代的翘楚!”
“他故意将西哥派到飞云堡,承诺会及时派兵支援接应,结果呢?
“齐国大军围城,攻势如潮!西哥带着区区两千将士,在孤立无援的绝境中死守了整整十五天!粮尽!箭绝!两千将士……最后只剩下不到百人!人人带伤,个个精疲力竭!”
杨木兰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眼中仿佛又看到了那惨烈的景象:“西哥派出去求援的信使,一拨又一拨,石沉大海!”
“赵虎……他按兵不动!坐视飞云堡陷入绝境!他就是想用齐国的刀,活活耗死西哥和他手下的杨家军精锐!”
“最后……最后关头,为争取一线渺茫的生机……”
杨木兰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尽的悲凉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理解,“西哥……他带着最后几十名还能站起来的兄弟,放弃了据险死守,选择了……突围。”
“那一战……据说惨烈无比,西哥和那几十个兄弟,如同扑火飞蛾……最后……最后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