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下手。这点医德,还是有的。”他的眼神清澈坦荡,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东方秀看着那只伸过来的、骨节分明的手。那手上还残留着帮她疏导寒气时留下的暖意记忆。她内心的挣扎如同冰河解冻般激烈。信任?这个刚认识不久、顶着盆印、满嘴跑火车的“小白脸”?可是……他好像真的有点本事……而且,他眼中的关切和那种对病症的狂热……不像假的……
她藏在身后的手,无意识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那布满冻疮、开裂流脓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一丝极其微弱的、淡金色的光芒,似乎在她指尖的冻疮裂口深处,极其隐晦地闪烁了一下。
就在她犹豫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手伸出来,或者开口说出那个秘密时——
砰!砰!砰!
一阵急促、粗暴的砸门声,如同惊雷般在小院外炸响!瞬间打破了屋内这微妙而脆弱的平衡!
“开门!东方秀!开门!!”
“警察!例行检查!快开门!”
一个粗犷的、带着公事公办腔调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警察?!
东方秀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回手,眼中的那点希望之光瞬间被惊恐取代!她下意识地看向何西门,脸上血色尽失!
何西门心头也是一沉!警察怎么会找到这里?是刚才菜市场的冲突?还是……冲着慕容卿的新闻来的?或者……更糟?!他猛地看向窗外!
几乎就在砸门声响起的同时!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更加阴冷、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窥视感,再次从院墙外的某个阴影角落里传来!那两点熟悉的、暗红如凝固血痂的光芒,在暮色中一闪而逝,带着一种冰冷的嘲弄和……狩猎般的耐心!它根本没走远!它在等!等一个更合适的机会!
内外的压力瞬间如同山岳般压来!小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东方秀的身体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剧烈颤抖起来,她看着何西门,眼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的哀求,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说:“怎么办?”
何西门深吸一口气,目光在紧闭的房门、窗外阴影中窥视的红芒、以及眼前瑟瑟发抖、秘密呼之欲出的东方秀身上飞快扫过。他猛地一把抓起床上那条虽然旧但还算干净的薄被,不由分说地将东方秀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躲好!别出声!装睡!”他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同时,他飞快地将自己身上那件湿透发臭的廉价t恤脱了下来,团成一团塞进墙角一个破竹筐里,露出精壮的上身。然后,他迅速拿起床边那个刚刚行凶未遂的硬木鞋拔子,握在手里,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切换成一种带着睡意和不满的烦躁表情,趿拉着老李头给的那双破拖鞋,骂骂咧咧地朝着门口走去。
“催命啊!大晚上的!谁啊?!”他故意用带着浓重外地口音的土话吼道,同时一把拉开了门闩。
门外,站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还有……一个穿着皱巴巴西装、腋下夹着公文包、一脸谄笑的中年男人——正是之前在老李头家见过的、镇上卫生所那个姓钱的庸医!他正指着何西门,对警察激动地说着什么!
“警察同志!就是他!就是他!非法行医!还……还涉嫌猥亵妇女!我刚才在菜市场亲眼看见他把卖鱼的东方秀扛走了!光天化日啊!简直无法无天!”钱庸医唾沫横飞,脸上带着报复的快意和亢奋!
何西门的目光越过警察和钱庸医,锐利的眼角余光,清晰地捕捉到院墙外阴影中,那两点暗红血芒,正如同贪婪的野兽之瞳,死死地……锁定了他打开的房门!锁定了床上那个被薄被包裹的、微微颤抖的轮廓!
陷阱!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钱庸医的举报,警察的突然到来,还有阴影中那伺机而动的邪物……目标,就是逼他暴露!或者……逼东方秀体内的秘密暴露!
何西门握着鞋拔子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钱庸医和一脸严肃的警察,又感受着院墙外那冰冷刺骨的杀意,一股前所未有的凛冽寒意,瞬间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