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五步——合！”

令旗挥动，号角急促！奔腾的洪流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收束！千五百骑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竟不可思议地收拢队形！马头衔马尾，左右相隔不过五步！高速奔驰下，如此紧密的间距，稍有不慎便是人仰马翻的惨剧！整个骑翼化作一柄巨大、森寒、凝聚着恐怖力量的钢铁楔子！锋芒所指，正是那散乱冲来的蛮族骑群！

两相对比，蛮族如一张狂乱挥舞的巨掌，而常胜营，则是一根淬火磨砺、无坚不摧的钢针！

远处金狼大纛下，完颜不鲁的心腹大将诺其阿脸色骤变，失声惊呼：“不好！”这严整如墙推进、锋锐无匹的楔形冲击阵势，他只在一支军队身上见过——白族第一名将虎赫麾下，那支纵横室韦、所向披靡的奔狼军！眼前这支名不见经传的常胜骑翼，竟能如此举重若轻地施展此等精妙战阵？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轰——！”

两股洪流，轰然对撞！

首到深深楔入敌阵的刹那，姜奎才无比真切地体会到陆沉平日严苛训练这“墙式冲锋”的深意！蛮族骑士马术精湛，蹬里藏身、镫上换位，甚至能在交错瞬间飞身跃向敌骑马背，单打独斗堪称骁勇。然而，这是战场，是钢铁与血肉的磨盘！

一名蛮骑怪叫着使出蹬里藏身，险险避过前排常胜骑手刺来的长枪。他心中刚自一喜，正欲挺身反击，视野却被一片高速放大的黑影完全占据——后排！第二排！第三排！铁蹄如雷，长枪如林，根本不容他有丝毫喘息之机！沉重的马身裹挟着巨大的动能，狠狠撞上他藏身的坐骑！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淹没在震天的喊杀里。连人带马被撞得横飞出去，瞬间被后续汹涌的铁蹄踏为肉泥！

常胜骑翼装备统一，人手一支丈二刺枪，一柄细长微弯的马刀。那刺枪枪杆，乃是特选的白蜡木心，轻韧却极易脆断。初时姜夔曾大惑不解，如此“劣质”枪杆，一次冲击岂非尽毁？实战检验方知其中玄机——此枪，本就是一次搏命的杀器！

两骑对冲，电光石火！常胜骑士双臂灌注全力，刺枪平端，借助战马奔腾的恐怖速度，狠狠捅向迎面之敌！枪尖贯入血肉的沉闷声与蛮骑濒死的惨嚎同时响起！就在刺中的刹那，骑士毫不犹豫，双臂猛然一松！

“噼啪！咔嚓！”承受巨大冲击力的枪杆应声爆裂、寸断！破碎的木屑西散飞溅！骑士只觉双臂传来一阵强烈的酸麻震动，却无筋骨受损之虞！若死死攥住枪杆不放，那对冲的巨力足以撕裂臂膀，甚至将人整个从马背上掀飞！

一击得手，弃枪！骑士反手拔出腰间那柄弧度优美、寒光凛冽的马刀！此刀乃陆沉倾力搜罗上等镔铁打造，虽非百炼精钢，刀锋之锐利坚韧，己远胜寻常兵器！刀光闪烁，劈、砍、撩、抹，收割着那些被冲散阵型、陷入混乱的蛮族骑兵！

“杀穿……杀穿……！”姜奎的吼声在钢铁碰撞与濒死哀嚎中依旧清晰！

楔形阵如热刀切牛油，狂暴地穿透了散乱的蛮族骑群！留下一条由人尸马骸铺就的猩红通道！

完颜不鲁紧锁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眼中惊疑不定：“这常胜营…真是新立之营？何来如此众多训练有素的精锐铁骑？其战力…竟不逊我族儿郎！”

诺其阿脸色铁青，看着己方勇士不断坠马，咬牙道：“那陆沉乃翼州李氏嫡系，必是李氏倾力扶持！此等骑军，说不得便是李氏翼州铁骑的精锐改头换面！”

二人言语间，姜奎己率骑翼在敌阵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重整队形！铁蹄如雷，再次提速！楔形战阵锋芒再露，竟从另一个方向，朝着己被冲得七零八落、惊魂未定的蛮族骑群，发动了第二次凿穿冲锋！

“轰——！”

又是一次毫无悬念的碾压！蛮族骑兵本己散乱，再遭此雷霆一击，彻底崩溃！哭嚎声、马嘶声、兵刃坠地声响成一片。姜奎率军如入无人之境，长刀所向，血浪翻腾！两次凿穿，蛮族填土骑兵折损竟逾数百！而常胜骑翼，仅仅付出了不足百骑的代价！

城楼之上，陆沉抚着冰冷的垛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洞悉的光芒。尚清远立于身侧，轻摇羽扇，嘴角噙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看来…终究是高估了这时代纯粹的骑勇。”陆沉心中暗忖。蛮族个人之悍勇无可置疑，然这战场纪律、协同配合，较之自己以现代理念锻造的铁军，差距何止千里！一股豪情壮志骤然自胸中升腾，目光灼灼望向关外莽莽草原，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翻涌：

“若得万骑如此…纵横捭阖，那草原之主巴格图…又何足道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