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大口村民递来的浑浊井水,抹了把嘴,满脸愁苦。
“我骗你们干啥?我从上游一路走过来,亲眼看见的!”
“那秦家阵仗搞得老大,几百号人吭哧吭哧挖了两天,土都堆成山了,最后还不是泄了气?”
“听说啊,秦老爷都气吐血了,花了那么多钱粮,全打了水漂。”
“人家本来想给下游所有村子行个好,结果呢,被赵家庄那帮孙子从根上给掐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他娘的赵泰!老子跟他拼了!”
人群中,一个性子火爆的年轻人怒吼一声。
相似的场景,在王家村、泥瓦岗……不断上演。
干旱是天灾,可断水,却是人祸!
滔天的怨气,正在汇聚成一股足以摧毁一切的洪 流。
而此刻的秦府内,却还是跟往常一样。
下午时分,秦铮刚刚从后山回来,推开房门后就看到了芸娘。
芸娘躺在床上,腹部高高隆起,睡得正香。
他走到床边,静静看着她安详的睡颜。
眼中的冰冷与算计尽数融化,只剩下化不开的眷恋与温柔。
七个月了。
再有两个月,他们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他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
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最后只是轻轻为她掖了掖被角。
外面天翻地覆,都是为了眼前这一方安宁。
为了她,也为了那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
赵泰想让他不好过?
那他就让赵泰,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芸娘似乎在梦中感受到了什么,呢喃了一句梦话。
秦铮俯下身,只听清了两个字。
“夫君……”
他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当秦铮走出房门,脸上残存的温情瞬间褪去,仿佛被一层寒冰覆盖。
他的思绪,落在了那个吴妈身上。
一想到这个女人,他就忍不住想杀人。
秦铮心里跟明 镜一样。
主宅那边迟迟没有动静,除了被下游的烂摊子牵扯了精力。
更重要的,就是吴妈这条埋在自己身边的线。
秦龙生那只老狐狸,自以为有这颗钉子在。
就能时时刻刻拿捏着自己,监视着芸娘。
可一旦吴妈出事,秦龙生绝对会坐不住,甚至可能做出更激烈的反应。
必须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