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调令上的报道时间越来越近了。°看′书?君~ ??已?发[t¨布3最e新2a章?节?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值夜班。
这时,讲机响了,滋啦一声,是陈师傅的声音。
“晓阳,控制室门口,准备夜巡。最后一次了,精神点。”
“收到,马上到!”我按着对讲机回话。
在东海的职业生涯就到这里了?感觉昨天还跟在师傅屁股后面认阀门呢。
我甩甩头,小跑着冲向控制中心。
陈师傅已经站在门口了,手里拎着两顶安全帽,他把其中一顶递给我。
“喏,戴好。流程还记得吧?”
“记得,陈师傅。”我赶紧扣好帽带,“进塔区前确认对讲机、报警仪状态。”
“巡检路线:催化裂化一塔、二塔、分馏塔顶平台、管廊节点。”
“重点检查压力表、温度计、法兰密封、管线支撑、有无异响异味”
“行,没白教你。走吧,跟紧点。今晚风不小,塔上站稳了。”
夜里的厂区,白天的喧嚣褪去,巨大的炼塔在深蓝色的夜幕下矗立。
灯光勾勒出钢铁的骨架,密密麻麻的渠道在头顶交织成网。
我们一前一后,沿着固定的巡检路线走。
安全鞋踩在钢格板上,时不时停下来,用手电筒的光柱戳进管线的缝隙,或者侧着耳朵听。-d^a¢n!g`k_a′n~s-h\u^.`c¢o?m`
我跟在他身后,学着他的样子,检查那些冰冷的仪表盘。
红色的读数,代表着塔内奔涌的热流和压力。
“陈师傅,”我忍不住开口,“这两年…好象一眨眼就过去了。”
陈师傅没回头,手电光停在一个压力表上。
“恩。”他应了一声,又往前走,“觉着咋样?这东海分公司。”
“挺…震撼的。”我努力找词儿,“以前在课本上见,就觉得是个流程图。”
“真在这儿了,才知道有多大,多复杂。”“
也才知道,咱们食堂的包子为啥那么好吃,全靠这些大家伙没日没夜地转。”我开了个笨拙的玩笑,想缓解下离别的气氛。
师傅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手电光晃过我的脸。
“少贫。干这行,光看热闹可不行。”他指了指旁边一根粗壮的管线,“看见没?这里面流的,可不止是油。”
“那是什么?”我下意识地问。
“是责任。是千家万户炉子里的火,是路上跑的车轮子,是厂里几千号人吃饭的家伙。”
“一个阀门没拧紧,一个数据看错了,都可能出大事。”
“这塔林底下,埋着安全这根弦。绷紧了,才有这万家灯火。`鸿,特¨小_说/网· ¢无*错/内^容/”
那些报表、跑腿、倒班的日子,好象一下子被赋予了不同的重量。
以前总觉得行政离内核生产远,现在站在塔底下,听着轰鸣。
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也是这庞然大物运转中,一颗小得不能再小的螺丝钉。
“我记住了,师傅。”我认真地说。
“光记住没用。”他抬脚继续往上爬,“得刻在心里。”
爬上催化分馏塔顶平台的扶梯又陡又长。
夜风比底下更猛,安全帽的带子拍在脸上。
我抓住冰扶手,每一步都踩实。终于站上顶层的平台,视野壑然开朗。
风更大了,几乎要把人吹跑。
“站稳了!”陈师傅走到平台边缘,没抓栏杆,就那么站着,像生了根。
我小心地挪过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瞬间,眼前的景象让我的呼吸都停滞了。
脚下是纵横交错的钢铁丛林,无数管廊蜿蜒伸展,巨大的储罐像沉默的巨兽匍匐在地。
而这一切,都被数不清的灯光点亮了。
橙色的、白色的、红色的光点,如同漫天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