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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重建家园

晨雾像流动的牛奶,在草北屯的废墟上缓缓流淌。?k!e~k`a+n/s\h?u~.·c¢o`m?曹大林蹲在自家烧塌的房框子前,用一根焦黑的木棍拨拉着灰烬。木棍顶端不时碰触到硬物,发出"咔嗒"的轻响——可能是没烧透的房梁,也可能是烤变形的铁锅。

"哥,这还能用不?"曹晓云光着脚丫踩在温热的灰堆里,小手捧着一个熏黑的搪瓷盆。盆底印着的红双喜字还依稀可辨,这是王秀兰当年的嫁妆。

曹大林接过盆子,用袖子擦了擦:"能用。拿河边用沙子蹭蹭,跟新的一样。"他揉了揉妹妹枯黄的头发,小丫头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像只小花猫。

王秀兰正在临时搭起的灶台前熬粥,铁锅是从废墟里刨出来的,锅底还留着火烧的痕迹。女人用木勺搅动着锅里的玉米碴子,时不时往里面撒一把从灰堆里抢救出来的干豆角。

"儿啊,喝口热乎的。"王秀兰盛了碗粥递给曹大林,碗边有个豁口,是昨晚紧急安置时摔的。

曹大林接过碗,热粥的蒸汽熏得他眼睛发酸。碗里的玉米碴子没煮烂,嚼起来"咯吱咯吱"响,但在这节骨眼上已经是难得的热食。他瞥见母亲手腕上被火燎出的水泡,已经用草木灰糊住了,边缘泛着黄脓。

"爹呢?"曹大林问。

"跟你吴叔巡山去了。,E*Z.暁?说?惘. ~已`发*布!嶵,欣_璋?踕~"王秀兰往灶膛里塞了把柴火,"说是看看火场还有没有余烬,顺便..."女人突然压低声音,"顺便找找那个瘸腿的。"

曹大林心头一紧。昨天在河边看到的那个黑影,果然不止他一个人注意到了。他三口两口喝完粥,把碗往妹妹手里一塞:"我去看看。"

屯子中央的打谷场上,二十多顶军用帐篷整齐排列,像一朵朵突然长出来的白蘑菇。赵春桃正在最大的那顶帐篷前分配物资,手里拿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家损失情况。姑娘的劳动布裤子上沾满泥点,辫子胡乱盘在脑后,用根树枝别着。

"大林哥。"赵春桃抬头看见曹大林,眼睛一亮,"正好,这是分给你家的。"她指了指地上的一堆东西:两床军用棉被,一口新铁锅,五包压缩饼干,还有一套印着"沈阳军区"字样的搪瓷缸子。

曹大林蹲下来检查棉被,是部队用的那种,棉花压得实实的,被面是草绿色帆布,摸上去粗粝但结实。

"王部长说下午还有一批建材到。"赵春桃捋了捋散落的鬓发,"松木椽子、红砖、油毡纸..."

曹大林点点头,目光扫过帐篷区。几个半大孩子正在空地上玩弹壳,那是昨晚战士们打火时留下的。?s+h_u.x.i?a\n!g_t.x′t¢.-c?o_m~老人们坐在帐篷口晒太阳,手里编着柳条筐——这是草北屯人的看家本领,编好的筐子送到县里能换钱。

"魏公安呢?"曹大林问。

赵春桃指了指屯口:"跟刘二愣子清点损失去了。"她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这个...给你。"

布包里是那半截烟袋锅,皮套已经被火烤得发硬,但里面的铜锅嘴完好无损。曹大林接过烟袋锅,指尖触到一丝余温——姑娘一直贴身带着它。

"谢谢。"曹大林将烟袋锅挂回脖子上,突然压低声音,"昨晚那个瘸腿的..."

赵春桃脸色一变,左右看了看才凑近说:"魏公安说可能是县武装部的张干事,那人右脚有旧伤。但..."她咬了咬嘴唇,"没证据。"

曹大林眯起眼睛。上辈子他确实听说过县武装部有个瘸腿的张干事,后来因为倒卖军械被判了刑。如果真是这人...

正说着,屯口传来"突突"的引擎声。两辆"东方红"拖拉机拖着挂车驶来,车上满载着木材和红砖。王部长站在第一辆拖拉机的驾驶室旁,蓝布军装被风吹得鼓起来。

"乡亲们!"王部长跳下车,声音洪亮,"重建物资到了!"

整个草北屯顿时活了过来。男人们小跑着去卸车,妇女们忙着清点数目,孩子们在车斗间钻来钻去,被大人呵斥也不怕。曹大林爬上第一辆挂车,开始往下递红砖。砖块还带着窑温,摸上去热乎乎的,砖面上"抚顺砖厂"四个字清晰可见。

"小心点,这砖脆。"刘二愣子在车下接砖,右胳膊吊着绷带,只能用左手干活,"比不得老辈人烧的青砖。"

曹大林点点头。上辈子草北屯重建时用的都是土坯,这次能分到机制红砖,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他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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