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流动的牛奶,在草北屯的茅草屋顶间缓缓流淌。^x~k¢a~n?s*h?u¨w¢u/.·c^o`m^
曹大林蹲在自家院子里,用猎刀削着一根碗口粗的柞木棍。
刀刃与木料摩擦发出"嚓嚓"的声响,木屑簌簌落下,在晨光中像飞舞的金粉。
"哥,再粗点。"曹晓云蹲在一旁,小手托着下巴。
小丫头今天扎了两条羊角辫,系着赵春桃给的红头绳,在晨风中一荡一荡的。
曹大林手腕一抖,刀尖在木棍顶端旋出个完美的锥形。
这是新的二齿子杆,比昨天断掉的那根更粗更硬。
他举起木棍对着朝阳看了看,纹路笔直如箭,是上好的"铁柞木"。
"儿啊,把这个带上。"王秀兰从灶房出来,手里捧着个粗布包。
布包里是个粗瓷小瓶,装着黑乎乎的膏药,"熊油膏,治外伤比啥都灵。"
曹德海蹲在门槛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突然开口:"熊瞎子记仇,今天进山得多带人手。"
曹大林点点头,将二齿子杆和钢齿用鹿筋绳牢牢绑在一起。
上辈子他猎熊时吃过亏,知道这种畜生报复心极强,受伤后能追踪猎人好几天。
"二愣子去喊人了。"曹大林试了试二齿子的手感,重量刚好,"魏公安也去,带着五六冲。"
黑箭"嗖"地蹿到院子里,脖子上新换的铜钱项圈叮当作响。
猎犬的鼻子还结着血痂,但精神头十足,围着曹大林直摇尾巴。
"黑箭今天留下。"曹大林揉了揉猎犬的脑袋,"鼻子伤了闻不准,碰上熊瞎子太危险。"
小丫头立刻抱住黑箭的脖子:"我照顾它!"
日头刚爬上树梢,屯口就聚集了十来个青壮年。
除了刘二愣子和魏铁军,还有吴炮手带着的五个老猎人。
最扎眼的是屯东头的马家兄弟,俩人各扛着一把自制的地枪——这种土枪装填铁砂,近战威力惊人。
"都听好了。"曹大林站在磨盘上,声音洪亮,"昨天那头熊瞎子不是独个儿,石头仓子附近还有脚印,估摸是头带崽的母熊。"
刘二愣子拍了拍双筒猎枪:"怕啥,来一个打一个,来俩打一双!"
魏铁军检查着五六半自动的弹匣:"受伤那个特务可能还在附近,大家多留个心眼。"
队伍出发前,曹大林详细分配了装备:吴炮手带人背着三捆百米长的棕绳,用来制作陷阱;马家兄弟的地枪装填了特制铁砂,掺了碎玻璃增加杀伤力;他自己则除了二齿子,还在腰间别了四颗"震天雷"——用硝铵化肥和锯末土法制成的炸药,威力足以炸塌石头仓子。
"大林,这个给你。"赵春桃突然跑来,递上个崭新的皮背心。
背心是用昨天猎到的熊皮临时赶制的,内衬缝着厚实的帆布,关键部位还缀着铁片。
曹大林接过背心,手指触到细密的针脚。
姑娘的手艺比上辈子强多了,针脚整齐得像机器缝的。^我¨的+书~城+ ′追*蕞`芯\彰′截′
他注意到领口内衬绣着个小小的"桃"字,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是临时加上去的。
"谢谢。"曹大林穿上背心,熊皮还带着淡淡的腥气,但出奇地暖和。他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那个装着烟袋锅的皮套,"你保管。"
赵春桃接过皮套,脸突然红了,赶紧塞进贴身的衣兜里。
队伍沿着昨天的路线进山。曹大林走在最前面,二齿子扛在肩上,五六式半自动挂在背后。六月的长白山,晨露打湿了裤腿,每走一步都能听见"咯吱咯吱"的水声。
"停。"走了约莫二里地,曹大林突然蹲下身。腐殖土上有几个新鲜的爪印,比昨天那头公熊的小一圈,但更深——说明体重不轻。
刘二愣子凑过来看了看:"母熊?"
曹大林摇摇头,用树枝拨开旁边的灌木丛。几簇黑毛挂在荆棘上,毛根处带着血丝。"受伤了。看这血迹,不超过两小时。"
魏铁军检查了下弹匣:"会不会是那个特务打的?"
"不像。"曹大林指着地上的脚印,"熊掌印旁边有人的胶鞋印,41码左右,跟昨天跟踪我们的一样。"
吴炮手蹲下来闻了闻血迹,花白眉毛拧成一团:"不对头。这血有股子药味,像是...像是..."
"氰化物。"曹大林接过话头,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