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领命要走,却被她叫住:\"等等。\"她掀开锦被下床,冰魄玉\"当\"地掉在地上。
楚昭送的赤金步摇在发间摇晃,映得她脸色更白,\"明日早朝,我要去。\"
影七急了:\"王妃,您这身子......\"
\"我若不去,那些老匹夫该当昭是孤家寡人了。\"沈烬扶着桌案站起来,烬火在她指尖明明灭灭,像极了她眼里的光,\"他们要动他的根基,我便烧了他们的胆子。\"
是夜,承明殿的烛火燃到三更。
沈烬坐在妆台前,看镜中自己苍白的脸,突然想起皇陵石壁上的字。
她摸了摸颈间楚昭送的同心锁,低低笑了一声——双生劫又如何?
窗外的宫灯在风里摇晃,将她的影子投在地上,与刚掀帘进来的玄色身影叠在一起。
楚昭的大氅还带着寒气,却将她整个人裹进怀里:\"不是说要睡?\"
\"昭。\"她仰起脸,烬火在两人之间流转,\"明日早朝......\"
\"我知道。\"他吻了吻她发顶,\"你站在我身边便好。\"
晨光未起时,沈烬靠在楚昭肩头小憩。
她能听见他心跳如鼓,像在应和她腕间翻涌的烬火。
殿外的更夫敲过五下,她轻轻推开他:\"该走了。\"
楚昭替她理了理鬓角的步摇,指腹擦过她眼下的青影:\"若撑不住......\"
\"不会。\"她握住他的手,将冰魄玉塞进他掌心,\"有你在,我撑得住。\"
金銮殿的门在晨雾中缓缓打开时,沈烬扶着楚昭的手臂拾级而上。
她的脚步轻得像片云,却让殿下所有目光都凝在她身上——那个昨夜还虚弱得说不出话的王妃,此刻站得笔直,眼里的光比殿内的烛火更炽。
\"启奏殿下——\"
\"且慢。\"沈烬的声音虽弱,却像一把淬了火的剑,劈开满殿喧嚣。
她望着下头发白的周言官,唇角勾起抹冷笑,\"孤有话要说。\"
金銮殿的蟠龙柱上还凝着霜,沈烬扶着楚昭的手臂站在丹墀前,发间赤金步摇随着呼吸轻颤。
她开口时,声线虽弱却像淬了冰的银针,精准刺破满殿喧嚣:\"且慢。\"
下头乌纱帽攒动的声浪陡然停滞。
周言官正攥着朝笏要再争,闻言手指一松,羊脂玉佩\"当啷\"砸在青砖上,惊得他膝盖一弯几乎跪下去。
李御史立在右班末尾,原本垂着的眼睫猛地一颤——他昨日还听柳怀安说,那病得下不了床的王妃不过是个空架子。
\"殿下夜访皇陵,是为查清前朝真相,稳定国本。\"沈烬抬手指向周言官,烬火在指尖若隐若现,映得她眼尾泛红,\"真正亵渎先祖的,是那些篡改守陵卫值岗名册、往守陵士兵酒里下迷香的人!\"她袖中伸出手,影七不知何时已将一卷泛黄的纸册呈到御案上,\"这是柳府账房昨日连夜烧毁的残页,上头记着替换守陵卫的名单,还有李御史上月往柳府送的三十箱西域龙涎草。\"
李御史的后背\"咚\"地撞在身后的柱子上。
他盯着那卷纸册,喉结上下滚动,前襟的朝珠随着颤抖叮当作响。
昨日他还得意于柳怀安送来的\"定情信物\"——那盒能让人三日后哑不能言的西域毒粉,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腰间的锦囊都在发烫。
\"李大人,你掌管都察院风纪,却私通黑煞教余孽。\"沈烬向前半步,楚昭的手虚虚扶在她腰后,掌心的温度透过锦缎渗进来,\"三日前你呈给孤的《参魏景明疏》,可是黑煞尊主亲自改的?\"
李御史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望着沈烬眼里跳动的烬火,忽然想起柳怀安说过那是\"不祥之火\",此刻竟真像要烧穿他的魂魄。
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嗬嗬\"的闷响——昨日柳府送来的茶盏里,那抹淡绿的药末,原是哑毒。
\"你不过是他人手中棋子。\"楚昭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剑,\"说,谁在背后操纵?\"
李御史额角的汗成串往下淌,沾湿了胸前的补子。
他颤抖着指向殿外,又猛地攥紧衣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影七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俯身低语:\"他后颈有青斑,是西域'哑蝉'的毒痕,三日内发不出声。\"
楚昭的指节叩在御案上,震得李御史瘫坐在地。\"押入天牢,着太医院解不了毒,便让刑狱司的人试试。\"他目光扫过满殿官员,\"孤倒要看看,这朝堂上还有多少'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