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急促的马蹄声撞碎塔下的静谧。
穿玄铁甲的粮草官滚鞍下马,甲片相撞的脆响惊飞了檐角的麻雀:\"王妃!
九皇子!\"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喉结上下滚动,\"城南悦来客栈......死了人。\"
沈烬与楚昭对视一眼。
她能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那是比烬火更炽烈的,要掀翻这潭污水的决心。
\"走。\"她将金焰收进袖中,指尖触到那把冰凉的匕首,\"真正的戏,才刚开锣。\"
城南的青石板被晨露浸得发亮,沈烬的绣鞋碾过水洼时,粮草官的话还在耳边炸响:\"死者身上搜出密信,写着'楚昭已察觉真相,速毁证据',落款是夜影的图腾!\"
她攥着密信的指尖泛起金红,信纸上的墨迹被体温烘得微卷。
楚昭的玄色大氅扫过她手背,带着雪水未消的凉:\"摊开。\"
沈烬展开信纸的瞬间,两人呼吸同时一滞——暗红血印在宣纸上蜿蜒成夜影特有的鬼面图腾,字迹是浸了毒的狼毫写的,还带着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反制。\"她突然低笑,金焰从袖口窜出,在信纸上舔出细碎火星,\"夜影急了,怕我们顺着老厨子的线索摸到根,所以抛假信搅局。\"
火精灵从她发间钻出来,透明的身体突然凝出黑雾,小爪子扒住信纸边缘:\"有阴气!
是他们用腐尸血养的符篆!\"
楚昭的拇指摩挲着腰间玉牌,羊脂玉被磨得温热:\"想让我们以为线索是假的,转而怀疑老厨子的证词。\"他突然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刃,\"但他们漏了一步——\"
\"夜影的符篆要养七七四十九天。\"沈烬接口,金焰\"腾\"地烧穿信纸,焦黑的碎屑飘落在地,\"这信是三日前写的,那时候我们还没找到老厨子。\"她抬眼望进楚昭眼底的暗涌,\"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查到了哪一步,只是在盲目堵窟窿。\"
粮草官的喉结动了动,铁甲碰出轻响:\"那......要如何应对?\"
\"将计就计。\"楚昭扯下腰间玉佩抛给随从,\"去暗卫营传我命令,把老厨子的行踪放风出去,就说王妃要在今夜宴请旧臣,当众公布弑君真相。\"他转头看向沈烬,嘴角勾起极淡的冷笑,\"夜影要毁证据,我们就给他们个更想毁的——\"
\"假证据。\"沈烬接得极快,指尖的金焰忽然凝成一朵小花,\"让他们以为我们上当,自己撞进网里。\"
亥时初,相府的灯笼还未全熄,沈烬的鸾驾已停在将军府门前。
她掀开轿帘时,冷风卷着梅香扑来,远处宴厅的灯火透过窗纸,将人影拉得老长——二十位前朝旧臣围坐,杯盏相撞的脆响里,混着老将军拍案的怒喝:\"当年皇后娘娘分明是被诬陷!\"
楚昭端着酒盏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中微微发抖的中年文官——那是林怀远安插的细作。
他垂眸抿了口酒,酒液在喉间烧出一条火线:\"王妃前日在烬火塔说,已寻到先皇暴毙的人证。\"
满座皆静。
沈烬放下酒盏,金焰在掌心流转如活物:\"三日后,我会在金銮殿当众出示证物。\"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人心上,\"届时,真凶是谁......\"
\"自会水落石出。\"楚昭接得自然,目光扫过细作发白的指尖,\"各位且看,这潭污水,该清了。\"
次日卯时,晨雾还未散尽,门房的通报声就撞进了偏院:\"王妃,有位自称'故人'的先生求见,说有关于弑君案的新线索。\"
沈烬正在擦拭那把淬了鹤顶红的匕首,闻言抬眼——窗纸上映着个清瘦人影,左手拇指习惯性摩挲着袖口,是夜影\"谋士\"组特有的暗号。
她冲楚昭挑眉,金焰在袖中跃动如雀:\"请他进来。\"
暗影谋士掀帘而入时,沈烬闻到了熟悉的沉水香——林怀远书房的味道。
他穿着青衫,腰间挂着玉扳指,作态一揖:\"草民见过九皇子、王妃。\"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草民有证据,能指认当年毒杀先皇的真凶。\"
\"哦?\"楚昭倚在软榻上,指尖敲着茶盏,\"什么证据?\"
暗影谋士从怀中取出个檀木匣,打开时,里面躺着半块带血的玉佩:\"这是先皇暴毙那晚,刺客遗落的。\"他的指尖在玉佩上划过,\"上面的龙纹,是......\"
\"是林相府的私印。\"沈烬突然截断他的话,金焰\"啪\"地炸碎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