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桥建好了,我要在桥头刻你的名字!\"
沈烬笑了笑,目光却掠过人群,落在工地西北角——那里楚昭正背着手站着,身侧围了七八个精壮汉子。
他们的腰上都别着短刀,袖口露出的皮肤带着常年握兵器的老茧。
其中一个高个汉子突然单膝跪地,声音洪亮:\"九皇子放心,咱们这些沈家旧部,骨头硬得很!\"
风卷着号子声掠过断墙,沈烬摸了摸颈间的玉坠。°比|:?奇-中?文}>网? ¢}ˉ更$]±新±¢最ˉ<¥全>
她听见楚昭低沉的声音飘过来:\"明日起,寅时三刻,西山林子里见。\"
山那边的雾还没散,可沈烬知道,那团藏在雾里的狼眼,很快就会看见——他们要筑的不只是王都的墙,更是一道烧不穿的火墙。
而墙的那一边,正有把淬了血的刀,在磨石上发出冷冽的轻响。
西山林子的雾气还裹着晨露时,楚昭已带着七八个精壮汉子立在林中空地。
他褪去玄色大氅,只着月白中衣,腰间玉牌随着动作轻撞,撞出细碎的响。
为首的高个旧部摸了摸腰间短刀:\"殿下,您说要教咱们辨暗桩的法子?\"
\"先听。\"楚昭屈指叩了叩地面。
他的靴尖碾过一片松针,松针下的腐土突然发出\"噗\"的轻响——极轻,像春蚕啃叶。
汉子们面面相觑,楚昭却已蹲下身,指尖沿着地面裂痕摸索:\"地下三尺埋人,呼吸会震松土粒,每三息一次。\"他的指节在某块凸起的土包上顿住,突然发力一掀,半块青瓦混着泥块飞起来,露出下面泛白的布角,\"这是夜影的标记,用瓦罐装石灰,埋在要道。
人踩过震落石灰,他们的暗哨就能通过土色变化定位。\"
\"神了!\"一个圆脸汉子搓着粗糙的手掌,\"前日我在南墙根也见着这种土包,还当是野狗刨的!\"
楚昭起身时,袖口沾了泥,他却浑不在意:\"明日起,每日寅时练耳力。\"他扫过众人发亮的眼睛,声音放轻了些,\"你们的命,比木头金贵。\"
林外传来晨钟,楚昭的目光掠过树梢。
他知道,此刻沈烬该在工地上查看桥基;知道老匠人又要揪着粮草官的袖子催进度;知道昨夜那碗参汤,她定是趁他不注意倒给了门口的老黄狗——就像三年前,她蹲在破庙屋檐下,把最后半块炊饼塞给他时,也是这样,藏着热,藏着疼。
\"殿下?\"高个旧部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楚昭抬眼,见汉子们正盯着他,眼里有他在亡母灵前见过的光——是信,是盼。
他清了清嗓子:\"今日教你们听风辨位。\"他折下一根松枝,用力扫过左侧灌木丛,\"风从北来,灌木东倒西歪,若有暗桩,会用石子卡主枝桠,让倒伏角度不对。\"松枝扫过的瞬间,一根拇指粗的青竹从灌木后弹出,\"看,这是绊马索的机关——\"
\"殿下好本事!\"圆脸汉子拍着大腿笑,\"比从前更沉稳了!\"
楚昭的手顿了顿。
从前?
从前他是养在丞相府的棋子,是见着血就会做噩梦的九皇子。
直到那夜,沈烬浑身是血撞进他的书房,袖中短刀抵着他喉管,眼睛里烧着他从未见过的火:\"我要你帮我复仇,用这江山做聘礼。\"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牌——那是沈烬昨日塞给他的,说是沈家祖传,能镇烬火。
此刻牌面还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收队。\"楚昭将松枝随手一抛,\"明日寅时,带块石头来,我教你们怎么用石子传讯。\"
日头西斜时,沈烬踩着满地碎砖回营地。
她的绣鞋沾了泥,发间插的木簪歪向一侧——是方才和老匠人争桥栏样式时被撞的。
火精灵却没像往常那样从袖中钻出来讨糖吃,反而缩在她颈间玉坠里,凉得像块冰。
\"怎么了?\"沈烬摸了摸玉坠,指尖刚碰到金纹,火精灵\"咻\"地窜出来,半透明的小脸皱成一团:\"有东西在靠近,像块浸了毒的黑布,裹着怨气。\"
沈烬的脚步一顿。
她望着工地上还在搬砖的百姓,妇人将娃绑在背上,老人用草绳捆着裂开的石墩,连昨日那个被夜影砍伤的少年,此刻正咬着牙扛木料。
她摸了摸袖中短刀,刀刃贴着皮肤的凉,让她想起昨夜那七八个细作的冷笑。
\"阿七。\"她唤来暗卫,\"让忠义之士分三队巡逻,每队间隔十步,脚下踩我画的烬火印。\"她蹲下身,指尖蘸着泥在地上画了个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