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从前...也被他关过。"白璃垂眸轻笑,发间银簪在烛火下闪了闪,"那时他说,要护着前朝最后的血脉,就得先让别人觉得,那血脉已经死了。"
更漏敲过三更时,承明宫的雕花窗被轻轻叩了三下。
沈烬刚掀开门帘,便撞进一片熟悉的檀木香里。
楚昭裹着玄色大氅,发间沾着夜露,手里还攥着半块冷透的桂花糕——那是她前日说想吃的。
"委屈你了。"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在喉咙里滚过砂石。
手指抚过她耳后,终于泄了些温度,"御史台的折子是林怀远旧党递的,尚仪局的画师...有三个收过萧景琰的银子。"他把桂花糕塞进她手里,"我让人查了北狄使者的行程,上月十五他根本没进过宫。"
沈烬咬了口桂花糕。
糖霜沾在唇上,甜得发苦。
她从妆匣里取出叠得方方正正的画纸,递到他面前:"柳媒婆的画,是尚仪局掌记宋嬷嬷的手笔。
她上个月替萧景琰抄过密信——白璃在丞相府废墟找到的碎瓷,和宋嬷嬷房里的茶盏纹路一样。"
楚昭的指腹摩挲着画纸边缘,眼底翻涌的暗潮终于有了裂痕。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明日早朝,我会请旨彻查尚仪局。"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值夜的小太监撞在门槛上,连滚带爬地跪下来:"陛下!
柳媒婆在西市茶楼敲着铜锣喊,说她有王妃通敌的'铁证',现在围了百来号人,都等着看王妃的笑话!"
沈烬的指尖在楚昭手心里轻轻动了动。
她望着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火,突然笑了:"看来,我们的蛇...出洞了。"
楚昭反手扣住她的手。
玄色大氅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殿外渐起的更声,声音里淬了刀:"去备马车。"
西市的灯火在宫墙那头明明灭灭,像极了沈烬第一次见楚昭时,他眼里那簇不肯熄灭的火。
她跟着他往殿外走,袖中画纸被攥得更紧了——这一次,她要让所有谣言,都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