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的眼睛亮了。
他摸出短刃挑开布帘,却在看清案几的瞬间瞳孔骤缩——案上哪有什么军器图?
只有半盏冷掉的茶,和一张摊开的纸,纸上赫然写着"黑煞"两个大字。
"黑统领来得巧。"
沈烬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黑煞抬头,便见梁上垂下半截红绸,沈烬踩着红绸翩然而落,发间金步摇晃出冷光。`第^一*看~书+枉~ ′哽+新!蕞·快¨
她身后,楚昭抱着臂靠在门框上,手中把玩着黑煞方才遗落的斗笠。
"九皇子,王妃。"黑煞的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却还强撑着笑,"末将...末将是巡逻路过。"
"路过?"楚昭踢开脚边的瓦罐,里面滚出十几枚金叶子,"这是林丞相府的标记,孤在你暗卫营的地窖里找到的。"他一步步逼近黑煞,玄色锦袍上的龙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说,林怀远给了你什么好处?"
黑煞的喉结动了动,突然跪了下去:"末将...末将是被胁迫的!
林丞相拿末将老母的命要挟,末将实在是迫不得已!"
"哦?"沈烬蹲下来,指尖挑起黑煞的下巴,"那你昨日往萧景琰的暗桩送密信,也是被胁迫?"她从袖中抖出一方染着墨香的帕子,"这是萧国的蝉翼笺,你藏在鞋底的,当我闻不出来?"
黑煞的脸瞬间惨白。
楚昭的匕首抵住他的咽喉:"说,谁是主使。"
"末将不知!"黑煞突然拔高声音,"末将只接暗号,根本不知道上头是谁!"他的眼神慌乱地扫过沈烬腰间的玉佩,又迅速垂下头,"王妃饶命,九皇子饶命,末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沈烬盯着他游移的眼神,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
黑煞的腕骨上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这是前日她在暗卫营门口,亲眼见他与一个灰衣人相撞时留下的。
那灰衣人...像是林丞相府的门房。
"你在怕什么?"沈烬轻声问,"怕说了之后,你的老母,或是你的妻儿,会和当年沈府的人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黑煞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帐外的雨声突然大了。
楚昭的匕首又压进半分,血珠顺着刀刃往下淌:"孤数到三。
一——"
"二——"
黑煞的额头抵着泥地,浑身筛糠般发抖。
"三——"
"我说!"黑煞突然暴喝,"是...是..."
他的话音未落,帐外传来一声脆响。
黑煞的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撞开沈烬,朝着庙门扑去!
他腰间短刃不知何时已到手中,寒光直取楚昭心口——这哪是个被胁迫的软蛋?
分明是头蛰伏许久的恶狼!
沈烬的反应比他更快。
她指尖燃起一簇幽蓝火焰,朝着黑煞的后心拍去。
烬火掠过雨幕,像一道撕裂黑夜的闪电。
黑煞的动作滞了滞,却还是撞开庙门冲进雨里。
沈烬刚要追,却觉得喉间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涌了出来——反噬的灼痛如烈火焚心,她扶着案几踉跄两步,眼睁睁看着黑煞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楚昭将她揽进怀里,掌心按在她后心输送内力:"别急,他跑不了。"
沈烬盯着雨幕中那抹逐渐模糊的黑影,攥紧了他的衣袖。
方才黑煞撞开她时,她摸到了他腰间的硬物——是半块虎符。
而那虎符的纹路...像极了前朝皇室的暗卫令。
雨还在下。
青瓦巷的深处,一盏灯笼突然亮起。
黑煞刚冲出庙门三步,后颈便腾起灼烧剧痛——幽蓝火焰如灵蛇缠上他的脚踝,在雨幕中烧出一片焦黑。
沈烬扶着门框踉跄两步,指尖的烬火却凝而不散,像根无形的锁链将人拽得踉跄。
"想跑?"她嗓音发颤,却比暴雨更冷,"你当本王妃的烬火是儿戏?"
黑煞被火焰灼得惨嚎,反手甩出三枚透骨钉。
沈烬偏头躲过,发间金步摇"叮"地一声脆响,其中一枚钉尖擦着她耳侧划过,在墙上迸出火星。
她咬着牙又催了三分火势,幽蓝火焰顺着黑煞的裤管往上窜,瞬间烧穿了他的暗卫服,焦糊味混着雨水漫开。
"王妃!"楚昭的声音从身后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