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狎妓赌博,军务一概不理,全由手下几位低级将领勉力支撑。
至于破敌的奇袭计划,根本不是易明威所想,而是由一位姓张的校尉联合另外几位百夫长,根据前线敌情,反复推演制定而成!
奇袭当晚,易明威甚至醉酒未醒!是张校尉等人当机立断,率领本部精锐冒死突袭,才重创了朔风王主力。¢q\i!u*s-h¢u?b·a′n¢g,.¢c_o¨m`
最关键的是,朔风王重伤突围时,本已被张校尉等人围困在一处山谷,眼看就要生擒或格杀!千钧一发之际,易明威酒醒赶到,为了抢夺这擒王头功,竟不顾战场态势,强行下令改变合围部署,胡乱指挥!
结果导致包围圈出现致命漏洞,让重伤的朔风王在亲卫拼死护卫下,硬生生从他们眼皮底下逃走了!
虽阻止了北狄之乱,但也为之后可能的反扑埋下隐患。
这份联名上书,字字泣血,证据详实,矛头直指易明威的无能与贻误战机!
且这封上书并非通过常规渠道,而是由一位京城南郊皇庄的良人(水仙之父),几经辗转,直接送到了负责监察军务的御史台一位以刚直闻名的老御史手中!
老御史震怒,连夜入宫,将奏折连同初步查证的辅证,一并呈到了昭衡帝的御案之上!
昭衡帝的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那份奏折和附带的证据,被他翻来覆去看了数遍。
帝王的侧脸隐在灯火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唯有那紧抿的薄唇泄露了他内心的滔天怒火。
易明威......好一个易明威!
他猛地将奏折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没有立刻下旨处置,而是沉声对侍立一旁的心腹道:“去查!给朕彻彻底底地查!北境军中所有相关人等,一个不漏!朕要最确凿的证据!要快!”
“臣遵旨!”御前侍卫石靖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御书房内再次陷入死寂。
昭衡帝靠在宽大的龙椅上,闭目养神,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龙椅扶手。
那份奏折在他脑中反复盘旋,帝王心中对易家的怒火几乎要焚毁理智,恨不得即刻下旨将易家连根拔起。
然而,奏折中的一个名字,在盛怒之中,又引起了帝王的少许疑心。
大富。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是水仙的父亲,那个刚被他赏赐皇庄农田的水仙家人。
奏折中写得明白,最初串联起那几位敢怒不敢言的低级军官、收集整理口供证据的,正是这位。
一个刚刚脱离奴籍不久的奴才,究竟如何知道远在北境的军中辛秘。又为何要跑遍整个京城,收集这些证据?
水仙的身影,映入他的脑海里,昭衡帝忍不住用帝王的多疑,审视那道看似可怜的倩影。
他那刚晋封的“瑾贵人”,在这件事中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
“摆驾,承明殿。”昭衡帝疲惫起身,他需要一个答案。
承明殿内。
水仙正坐在窗边绣架前,一针一线绣着一幅寒梅图。
夕阳透过窗棂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静谧的轮廓,仿佛与外界那些惊涛骇浪毫无关联。
“皇上驾到——”太监的通传声打破了殿内的宁静。
水仙放下针线,起身盈盈下拜:“妾身恭迎皇上。”
昭衡帝步入殿内,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她貌美的脸庞。
“免礼。”他声音平淡,径自在主位坐下,并未像往常那般立刻让她近前。
水仙敏锐地察觉到了帝王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沉凝气息,她垂手侍立一旁,心中已了然......昭衡帝怕是对她起了疑心。
“仙儿,”昭衡帝端起银珠奉上的热茶,并未饮用,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朕今日收到一份奏报,事关北境军务,与易明威有关。”
“是吗?”
水仙目光轻闪了下,稍微避开了昭衡帝的审视。
昭衡帝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缓缓道:“这份奏折是弹劾他冒领军功,贻误战机,致使朔风王逃脱。”
“这......虽令人震惊,但妾身......并不意外。”
水仙垂眸,指尖下意识摩挲着衣角。
“哦?”昭衡帝挑眉,“仙儿何出此言?”
水仙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抬起眼眸直视昭衡帝:
“皇上......有些事,妾身本不欲再提,徒惹烦忧。但今日妾身不敢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