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寒芒乍现:“她对我,是刻骨铭心的恨。”
“是蚀心腐骨的怨毒。”
“是切切实实的恨不得我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若她真是我生身母亲,这般恨意,未免太过荒唐可笑。”
庄氏可以偏爱裴春草而冷落她,这本是人之常情。
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的说法,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漂亮话。
厚此薄彼,原是世间常态。
但若对十月怀胎所生的亲生女儿怨恨非常,恨不得她去死,这便有违常理了。
毕竟,上京城中早有庆平侯夫人这般因偏宠幼子而人尽皆知的先例在。饶是她对杨二郎百般溺爱,也不过是处心积虑为其谋夺世子之位,终究未忍心对杨世子痛下杀手,要了杨世子的命。
周姨娘骤然失声惊呼:“你不会是庄氏与外人......”
话音未落,慌忙掩唇,只余一丝气音从指缝间漏出:“.....私通所生?”
裴桑枝白了周姨娘一眼,没好气道:“我可算是明白为何这么些年过去,姨娘连这侯府一大家子的衣角都没有弄脏了。”
“倒不全是庄夫人将姨娘看得紧的缘故,而是……”
说话间,裴桑枝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不言而喻。
“倘若我是她心上人的血脉,她待我定会如裴春草那般亲厚。姨娘与其疑心我是庄氏与人私通所生,倒不如猜测裴春草是更为可信。”
然而,裴春草那张脸,与她那个令人恨得牙痒的养母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太像了。
周姨娘并未理会裴桑枝话中的阴阳怪气,只是神色凝重地沉吟片刻,分析道:“此言倒也有几分道理。”
倏地,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望向裴桑枝:“不过,你手中不是有驸马爷亲赐的锁扣吗?”
“那物件虽小巧玲珑,却是上等材质所制,做工极为考究,纹饰更是繁复精美。你在留县的那对养父母,断无可能仿造得出这般精巧之物。况且,若他们知晓这锁扣的真正价值,又怎会轻易典当?”
裴桑枝微敛眉目。
那枚锁扣啊。
正是这小小的物件,在留县富商的宴席间被人认出。
当时高朋满座,觥筹交错间,这消息便如野火燎原,不消半日便传遍留县大街小巷,继而飞也似的传入上京。永宁侯府迫于时势,只得顺着这锁扣的蛛丝马迹,将她寻回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