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清晨,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焦黑的土地上。^衫.疤/墈^书^旺, ¢蕪*错~内_容^李云龙踩着泥泞巡视战场,每走一步靴子都会陷进被血水浸透的泥土里。十里坡山谷里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和腐臭味,被山洪冲垮的日军尸体横七竖八地卡在岩石缝隙中,肿胀发白的手指像枯树枝般指向天空。
"团长,清点完了。"赵刚拿着笔记本走过来,眼镜片上沾着泥点,"缴获三八式步枪两百一十七支,轻机枪九挺,掷弹筒六具,子弹..."他突然停住,弯腰干呕起来。
李云龙拍拍他的背:"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赵刚擦了擦嘴角,脸色发青:"那些铁桶...里面流出来的东西...太可怕了。"他指着远处几个正在用石灰消毒的战士,"二狗子说碰到液体的地方,蚂蚁都死了一片。"
李云龙眯起眼睛望向那些白色金属桶。作为穿越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日军细菌武器的恐怖。几个战士正用长木棍小心翻动铁桶,每当有可疑液体渗出,就立即撒上厚厚一层生石灰。白色的烟雾腾起,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让乡亲们远离这片区域。"李云龙沉声命令,"再调一个排过来,挖五米深的坑,把这些东西连同石灰一起埋了。记住,所有人必须用湿布蒙住口鼻,事后用肥皂水彻底清洗。"
回到临时驻地,李云龙立即召集连以上干部开会。简陋的指挥部里,油灯将战士们疲惫而坚毅的面容映在土墙上。李云龙用刺刀在泥地上画出山谷地形图:"这次虽然端了鬼子的细菌武器据点,但事情没完。"
他刀尖点着代表谷口的位置:"山本联队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会疯狂报复。我估计三天内,鬼子的扫荡部队就会到。"
王大彪挠着络腮胡:"团长,咱刚打完硬仗,弹药消耗大半,伤员又这么多..."
"所以不能硬拼。"李云龙打断他,刀尖在地图上划出一条弧线,"我的想法是:一营、二营带着伤员和乡亲们向黑云岭转移;三营和侦察连留下打游击,拖住鬼子。"
赵刚皱眉:"黑云岭离这儿六十多里,全是山路,伤员怎么走?"
李云龙看向角落里一首沉默的老石匠周老汉:"周叔,您年轻时不是说过,这十里坡底下有条古栈道?"
周老汉眼睛一亮,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是有这么条道!老辈子采药人走的,能首通黑云岭后山。不过多年没人走,怕是..."
"有人走过就成!"李云龙拍板,"周叔带路,工兵排提前清理栈道。老赵,你负责组织乡亲们轻装转移,只带粮食和药品。"
散会后,李云龙独自来到野战医院。临时搭建的草棚里躺满了伤员,浓重的血腥味混着酒精味扑面而来。护士小梅正给一个腹部中弹的战士换药,见他进来连忙敬礼。
"别动,忙你的。"李云龙摆摆手,目光扫过草棚,"重伤员有多少能移动的?"
小梅咬着嘴唇:"有十七个...恐怕经不起颠簸。"
李云龙蹲下身查看一个胸口中弹的小战士。^看^书′屋~暁′说*网· /埂′薪+醉_全?这孩子最多十八岁,脸色惨白如纸,每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用担架,多垫些干草。"他轻声说,"告诉乡亲们,拆门板也要把伤员平安送出去。"
走出草棚,李云龙看见虎子的坟前摆着几个野花编的花环。他走过去,发现坟土有新翻动的痕迹——有人偷偷埋了东西。扒开松软的泥土,一个铁皮饼干盒露出来。打开后,里面是半块发硬的窝头、一颗褪色的玻璃弹珠和一张皱巴巴的纸,纸上歪歪扭扭写着"虎子哥"三个字。
李云龙眼眶发热。这是村里孩子们给虎子的"陪葬品"。他把盒子重新埋好,添了几捧土,然后从兜里掏出那枚从日军少佐身上缴获的怀表,轻轻放在坟头。
"虎子,这表你留着看时间。等打跑了鬼子,叔再来看你。"
夜幕降临时,转移工作悄然开始。乡亲们牵着牲口,背着包袱,在战士们的护送下向古栈道进发。李云龙站在高处,看着长龙般的队伍无声地消失在夜色中。月光下,那些佝偻的背影和蹒跚的脚步,构成了一幅悲壮而坚韧的画卷。
"团长,都安排好了。"赵刚走过来,"三营长带人在主要路口埋了地雷,能拖一阵子。"
李云龙点点头:"咱们也该走了。记住,沿途每隔五里留两个侦察兵,发现敌情就鸣枪示警。"
三天后,日军果然如李云龙所料,出动大队人马报复扫荡。但迎接他们的只有空荡荡的村庄和无处不在的地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