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倒是让祁母觉得对不起自己孩子来了,家里穷,别人家有玻璃弹珠呢,就祁澜没的玩。
后面还是祁澜用一块肉,借了别人的,和别人比赛,赢了,才有的。
这玻璃弹珠,到现在还在呢,当时啊,宝贝的很。
放在一个铁皮盒子里,铁皮盒子也是以前人家结婚的时候,装糖果礼品的盒子。
祁澜安慰祁母别多想,那时候村里都这样,大家都差不多,没现在小孩幸福。
又给祁母买了好几件衣服,还有洗脸的擦脸的,都买了,祁母省惯了,那脸上,十块钱一瓶的宝宝霜,可以擦好几个月的那种。
祁澜变成女孩子后,也心细了,真的,家里人,都是非常节俭的。
这一个过年,那真是,祁澜看到什么,缺什么,都想买回去。
钱花了还能在挣,家里人开心幸福了就好。
晚上六点半,大年夜菜端上了桌,热腾腾的,非常丰盛。
新买的电视机里,播放着热闹的电视剧,春节晚会还没开始。
不过外面己经响起了鞭炮声。
祁澜也买了二十个烟花,最便宜的就要几百,加起来买回来,又被祁父数落,买能听个响儿的鞭炮就成,买烟花,浪费钱。
还给妞妞买了好多小孩玩的,什么仙女棒,摔摔炮。
她可开心了,拿着摔摔炮,跑到村子里,跟其他小孩炫耀呢。
祁母把最后一盘红烧鱼端上桌,瓷盘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她笑着往祁澜碗里夹了块鱼腹:“快尝尝,特意给你留的,没刺。”
妞妞不知从哪儿跑回来,鼻尖沾着点雪沫,手里还攥着根没放完的仙女棒,被祁大姐一把拉到怀里擦脸:“小祖宗,刚擦的面霜又蹭没了,先吃饭!”
祁澜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心里暖融融的。她伸手拿过桌上的饮料瓶,给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上橙黄色的果汁,最后才给自己满上。
“爸,妈,姐,” 她举起杯子,目光亮亮的,“今年咱们家添了不少好东西,新房子也定了,我敬大家一杯,希望明年顺顺利利的。”
祁父端起杯子的手顿了顿,指腹摩挲着玻璃杯壁。
这杯子还是祁澜前两天新买的,六个一套,透明的杯身上印着小小的福字。
他这辈子没怎么喝过像样的酒,最多是秋收后抿两口自家酿的米酒,可此刻握着这杯果汁,竟比喝了酒还热乎。
以前呢,祁澜是男生,还能和祁父喝喝酒,现在就他一个人,没啥意思,也不喝了。
“说啥呢,” 祁父的声音有点哑,“该是爸敬你才对。”
他举杯往祁澜那边倾了倾,“澜澜啊,爸以前总觉得…… 是爸没本事,让你们跟着受穷。现在你有出息了,爸高兴。”
祁母在一旁抹了把眼角,笑着打岔:“大过年的不说这个,来,都碰一个。”
她的杯子先碰到祁父的杯沿,又挨个和几个女儿碰了碰,“明年搬进新房子,我就在顶楼种满辣椒茄子,让你们天天有新鲜菜吃。”
大家齐声喊,新年快乐。
没多久,大门响了,有人敲门。
刚好祁澜靠近大门,大家疑惑这个时候了,都在家里吃团圆饭呢,谁会来。
祁澜走出院子,开了门。
一开门,风雪裹挟着寒气扑面而来,祁澜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昏黄的门灯下,站着的竟是凌煜橙。
他身上落满了雪,驼色大衣被冻得发硬,头发上结着层薄薄的冰碴,睫毛上甚至还挂着雪花,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归宿。
“你……” 祁澜惊得说不出话。
凌煜橙的嘴唇冻得发紫,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带着风雪的沙哑:“我来…… 要新年第一个拥抱。”
话音未落,祁澜己经扑了上去,把脸埋在他冰凉的大衣里。
隔着厚厚的布料,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还有抑制不住的轻颤,是冻的,也是激动的。
“你疯了吗?”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哽咽,“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 凌煜橙收紧手臂,把她牢牢抱在怀里,像是要将这些天的思念都揉进这个拥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