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徐飞。+零?点~看′书? ,哽*歆_蕞¨筷+
他根本就不是怕了,他只是……睡过头了。
昨晚五个人同睡,李大壮的呼噜声吵得他实在是睡不着。
早上便多赖了一会儿床。
但也是算着时间的。
发现钱大塾师正等着自己,徐飞赶紧小跑上前,诚恳行礼:“先生,弟子知错,下次不会再迟到的。”
钱大塾师知道徐飞一向沉稳,定然不是故意而为之,叹气后摸摸他的脑袋:“好了,快去位置上吧。”
钱大塾师和徐飞这几句轻声的交流,并未传到旁人耳中。
但徐飞那副刚睡醒的懒散模样,以及姗姗来迟的态度,却在讲堂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林子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本就是天之骄子,自幼聪慧,三岁能诵,五岁能诗,在整个清河县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明珠。
父亲官拜县丞,家中往来皆是雅士,他听惯了赞誉,也习惯了旁人仰望的目光。
父亲常说他少年得志,心气太高,需有对手磨砺方能成大器。
可放眼整个清河县,同龄人中,谁配做他的对手?
昨日听闻清溪书院来了个六岁的乡野神童,竟能让山长和一个塾师争抢,他心中便存了一丝好奇与不屑。?白~马*书-院′ `首~发\
好奇的是,这“神童”究竟有何等惊才绝艳。
不屑的是,一个泥腿子出身的顽童,能有多大见识?
多半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矮子里面拔将军罢了。
今日他特意前来,就是想亲眼看看,这所谓的“乡野奇才”究竟是龙是虫。
可他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一个睡眼惺忪,哈欠连天的迟到者。
林子轩心中那点可怜的期待,瞬间化为了一股浓浓的失望。
看来,传言终究是传言。
不过又是一个被乡下人吹嘘出来的草包,靠着点小聪明博取了名声,便不知天高地厚。
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仗着一点天赋,便心生傲慢,不思进取,最终泯然众人。
林子轩轻轻叹了口气,一股油然而生的责任感促使他站了起来。
他觉得,作为前辈,作为真正的天才,他有必要提点一下这个即将走上歪路的可怜虫。
他迈着沉稳的步子,在一众学子惊异的目光中,走到了徐飞的桌前。
“听闻你便是徐飞?”
徐飞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月白色锦缎长袍的男童神情严肃地看着自己。
他眨了眨眼,没吭声。-k/u`n.l,u^n.o*i*l,s\.¨c·o+m·
昨晚李大壮那如同惊雷般的呼噜声,让他现在都有点脑子转不过来。
见徐飞不答话,林子轩只当他是被自己的气势震慑住了,心中的不快稍减。
“徐同学,闻君有神童之名,天赋异禀。然,天资乃上天所赐,非尔骄矜之本。”
“若沉溺于虚名,以此为傲,不思勤勉,纵有仲永之才,终将泯然众人矣。”
“今日测验,关乎向学之心,君却姗姗来迟,神态懈怠,此非求学之正道。”
“望君戒之,莫要辜负了这身才华,也莫要让‘神童’二字,成了束缚你日后成就的枷锁。”
一番话说得是字正腔圆,引经据典,颇有几分先生教训学生的派头。
讲堂里顿时一片寂静。
那些原本等着看徐飞笑话的学子们,此刻都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林子轩居然会当众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哪里是同窗之间的交流,分明就是长辈对晚辈的训诫!
“哇,林神童不愧是林神童,说话就是有水平!”
“听听,听听,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子弟风范!”
孙秀才和钱大塾师对视一眼,皆是面露难色。
林子轩的父亲是县丞,他们也不好当众驳了他的面子。
可他这番话说得实在太过,对一个六岁的孩子来说,未免有些苛责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徐飞身上,期待着他的反应。
是会羞愧地低下头,还是会不服气地反驳?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徐飞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林子轩一眼。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崇拜,没有敬畏,甚至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平静中还夹杂着一丝……看傻子似的无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