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头被王翠莲这番泼妇骂街般的气势给震得一愣,随即那张老脸便拉得更长,黑得能滴出墨来。/x/i¢a?o~s+h\u~o~g+u,a\i`.`c′o′m!
他重重一拍桌子,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试图用气势压倒一切。
“放肆!”
“分家?分什么家!我还没死呢!老祖宗的规矩都忘了?父母在,不分家!这是天理!”
“飞哥儿不懂事,他还是个孩子,你们也跟着他胡闹吗?!”
骂完后,徐老头缓了缓语气,看向徐老二,带着几分语重心长:“老二,老二媳妇,我知道,你们娘……唉,她年纪大了,有时候是糊涂了一点,说话不中听,做事也有些偏心。”
“但是,你们扪心自问,爹这些一年,可曾真正亏待过你们二房?亏待过飞哥儿?”
“爹还不是为了,徐家能出个读书人,造福全家!”
徐老二脸膛憋得通红。
他想说“亏待了!”,可“孝道”二字像座大山压在心头,让他难以启齿。
这些年,他们二房确实像牛马一样干活,得到的却最少。
可明面上,吃喝用度,徐老头确实没有短缺过他们。
只是那杆秤,永远都偏向大房和徐文彦。
王翠莲则是再也忍不住,抱着徐飞‘哇’的一声痛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浸湿了徐飞的肩头。*k?u?x*i-n?g~y!y¨.·c\o+m^
“爹啊……您是没亏待我们吃喝……可我们的心……我们的心苦啊!飞哥儿是我们的命根子,他们要断了飞哥儿的前程,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堂屋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三房的徐老三和赵氏夫妇俩,带着三个女儿,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平日里在家里最没地位,这种神仙打架的场面,他们连劝架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赵氏看着王翠莲母子,眼中也闪过一丝同情和兔死狐悲的凄凉。
谁家不盼着自己孩子好呢?
徐飞在王翠莲怀里,心中叹息一声。
按照爹娘这种被传统观念深度束缚的性子,单凭一时的激愤,恐怕很难顶住爷爷的压力真正把家分了。
他们可能会被徐老头几句软话,几个保证就给安抚下去,然后日子照旧,他的处境只会更糟。
他从来没有真正埋怨过这对老实巴交的爹娘。
他们生在这样的时代,长在这样的环境,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三纲五常,孝字当头。
指望他们能一下子跳出这个框架,为了他彻底跟长辈撕破脸,确实有些强人所难。?d+i!n¢g·d*i′a?n^t¢x′t\.′c!o!m-
但是,爹娘对他的爱,却是真真切切,不掺任何杂质的。
这份爱,是他敢于行险的底气。
今日,他必须成功!
否则,等待他的,可能就是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在他读书路上使绊子,最终沦为这个家里的长工。
想到这里,徐飞深吸一口气,小小的身子忽然从王翠莲的怀里挣脱出来。
王翠莲吓了一跳,哭声都顿住了,紧张地看着他:“飞哥儿,你……”
徐飞没有理会母亲的担忧,他走到堂屋中央,对着上首端坐的徐老头,“噗通”一声,首挺挺地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响亮的头。
“爷爷!”
这一声“爷爷”,喊得清脆响亮,却带着一丝压抑的哽咽,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揪。
徐老头看着跪在地上,身子板得笔首的小孙子,眉头不由自主地皱得更紧。
他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飞哥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地上凉!”
徐飞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跪得端正,抬起头。
“爷爷,孙儿知道,您是一家之主,凡事都为了这个家好,为了我们徐家好。孙儿都明白。”
这话一出,徐老头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这孩子,还是懂事的。
“只是……”徐飞话锋一转,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无奈,“只是咱们家里现在实在是太穷了,穷得叮当响。”
“孙儿也知道家里艰难,不是不体谅爷爷和爹娘的辛苦。”
“为了供大伯、大哥读书,家里己经竭尽全力了。”
“现在又要供孙儿,实在是……实在是太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