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徐家便各自忙碌起来。·3*4_k,a*n′s¨h+u!.¢c\o~m_
徐飞背着王秀莲特意缝制的新书袋,精神抖擞地往私塾走去。
往日里,徐文彦也是这般时辰,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衫,意气风发地去往私塾。
可今日,他却扛着一把比他还高的锄头,跟在徐老三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往田埂走去。
昨夜徐老头的决定,如同晴天霹雳,将他从云端狠狠地拽了下来。
田埂上的晨露打湿了他的裤腿,冰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锄头沉甸甸的,压得他稚嫩的肩膀生疼。
他从未干过这等粗活,平日里连提桶水都嫌累,更别说这翻土锄地了。
徐老三是个闷葫芦,只顾着自己埋头苦干,偶尔回头看一眼徐文彦,见他笨手笨脚的样子,也只是皱皱眉,并未多言。
徐文彦学着徐老三的样子,将锄头举起,然后用力地刨向坚硬的土地。
可那锄头仿佛有千斤重,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只能在地上刨出一个浅浅的坑。
泥土飞溅起来,沾了他一脸一身,平日里白净斯文的小少爷,此刻狼狈不堪,活像个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小叫花子。
“大哥,你这锄头使得不对!腰要用力,不是光用胳膊!”
“哎呀,大哥,你到底行不行啊!”
“真耽误事!”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徐兰。
她和徐菊、徐梅三个丫头,也各自拿着小一些的农具,在不远处的地里忙活着。?零,点′看*书` ·哽*鑫~最*全`
她们虽然年纪不大,但常年帮衬家里干活,动作比徐文彦熟练多了。
徐文彦闻言,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他堂堂一个读书人,竟然要被几个丫头片子教导如何干农活!这简首是奇耻大辱!
他咬着牙,不理会徐兰的指点,闷头继续刨地。
可越是心急,越是出错。不是锄头刨偏了,就是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绊倒。
“哎呀,大哥,你这样不行,会把禾苗都给锄坏了!”
徐梅也忍不住开口了,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
“就是,大哥,你看我,像我这样!”
年纪最小的徐句,更是首接跑了过来,夺过徐文彦手中的锄头,有模有样地示范起来。
徐文彦看着徐梅那小小的身影,挥舞着锄头却显得毫不费力,泥土在她手下仿佛变得温顺起来。
他心中的屈辱感更甚,一把抢回锄头,闷声道:“不用你们管!”
他低着头,胡乱地刨着,也不管刨得好不好,只想快点结束这难熬的劳作。
偶尔有相熟的同窗从田埂上经过,看到他这副模样,都露出了惊讶和鄙夷的神色。
徐文彦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想和他们打个招呼,可那些同窗却像是躲避瘟疫一般,加快了脚步,匆匆离去,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徐文彦的心阵阵刺痛。_6·吆¢墈/书\网, *追¨醉^鑫/璋,踕.
他仿佛能听到那些同窗在背后议论纷纷:
“那不是徐文彦吗?他怎么下地干活了?”
“啧啧,真是可惜了,以前还以为他能考个秀才呢!”
“活该!谁让他平日里那么傲气!”
这些无形的嘲讽,比烈日暴晒更让他难受。
汗水混着泥水从他额头滑落,流进眼睛里,涩得他睁不开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这一上午的,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又累又饿。
好不容易挨到晌午,徐文彦几乎是爬着回了大房的屋子,一进门,看见李氏,那强撑了一上午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哇”的一声就扑进了李氏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娘啊……呜呜呜……我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下地了……那锄头比我都重……呜呜……手……我的手好疼啊……”
徐文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糊了李氏一身。
李氏抱着宝贝儿子,心疼得跟刀割似的,眼泪也跟着吧嗒吧嗒往下掉:“我的儿啊,我的心肝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让你受这份苦!”
徐有德站在一旁,也是心疼的要命。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他满脸心疼地走上前,轻轻拉过徐文彦,让他凑近些,压低了声音道:
“彦儿,爹知道你委屈。你放心,爹一定想办法让你重新回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