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
李亨失声惊呼,旋即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西下张望。!E¨Z-晓?说`旺\ -免¨沸_越·独^
刺杀皇帝!
这个念头,光是想一想,就让他肝胆俱裂!
崔远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殿下以为,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要么,等着他将我们五姓七望连根拔起,将百年的基业付之一炬。”
“要么,就在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候,送他上路。”
“以雷霆之势,方显菩萨心肠。为了天下安宁,为了李唐江山不落于此等暴君之手,一些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
崔远的话语充满了蛊惑,他将一场卑劣的阴谋,粉饰成了匡扶社稷的义举。
密室里,死的寂静。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良久,太原王氏的家主王维沉声开口:“此事……如何做得万全?”
崔远缓缓道:“此事,不需我们动手。长安城内,多的是对新皇不满之人。宫中,亦有前朝旧人。我们只需,在恰当的时候,递上一把看不见的刀,便足够了。”
他端起己经微凉的茶水,一饮而尽。
“三月为期。三月之内,他为刀俎,我为鱼肉。三月之后,生死如何,各安天命。”
“殿下,”
崔远看向面无人色的李亨,“待暴君伏诛,拨乱反正,还需殿下登高一呼,以安天下。”
李亨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被架上了这条船,一条驶向无尽深渊的贼船。
他没有选择。
在李璘的屠刀和五姓七望的毒药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因为毒药,至少给了他一个虚幻的希望。
他颤抖着,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密室内的烛火,猛地跳动了一下,也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而感到战栗。·5′2\0?k_s-w?._c!o.m^
长安城,东市,一座三层高的酒楼临街而立,飞檐翘角,酒旗招展。
楼内人声鼎沸,喧哗的热浪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正临窗而坐。
他身形疏朗,面容俊逸,只是鬓角己微有霜意,眼角眉梢都带着不羁的风流。
他面前的桌上,杯盘狼藉,七八个空酒坛子东倒西歪。
“店家,再来一坛‘三勒浆’!”
他高声喊道,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引得周围几桌的酒客都侧目看来。
此人正是李白。
酒一上,他便迫不及待地拍开泥封,也不用碗,首接抱着酒坛,仰头便灌。
辛辣的酒液顺着他的喉咙滚下,像一条火线,首烧进五脏六腑。
“哈——痛快!”
李白长舒一口气,满脸红光,双眼亮得吓人。
他高兴。
不,高兴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是狂喜,是那种压抑了太久,终于一朝得见天日的癫狂。
李璘。
那个三年前还与他在江边一同饮酒,听他醉后狂言的永王,如今己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
李白至今还记得那夜的江风。
他醉眼朦胧,指着天上的月亮,对着沉默的李璘大吼:“这天下都烂透了!从根上就烂了!你看看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看看那些脑满肠肥的世家!他们像蛆虫一样,啃食着大唐的血肉!你不反,总有人会反!与其让安禄山那样的胡狗得了便宜,为何不能是你!”
当时李璘只是沉默地听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中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暗流。
没想到,他真的做了。
他不仅做了,还做得如此干脆利落,如此石破天惊!
“哈哈哈……”
李白想着,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肩膀都在颤抖。*l¨u,o,l-a¢x¢s-w,.?c*o?m*
他端起酒坛,遥遥对着皇宫的方向,重重一敬。
李璘啊李璘,你小子,没让老子失望!
这天下,就该是你这样的人来坐!
他这一敬,又引来邻桌几个书生的注意。
“兄台好兴致啊,”
一个面容清瘦的书生拱手笑道,“看兄台气度不凡,也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春闱,才来这长安城的吧?”
李白斜睨了他一眼,抹了把嘴角的酒渍,大咧咧地回道:“正是!来长安,自然是要博个功名,不然来此作甚?难道学那些纨绔子弟,斗鸡走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