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台忙活。

关翠兰拦住她："不急，你先洗把脸。"她故意把一盆清水放在阳光下，"瞧你这一头汗。"

白小荷迟疑了一下，还是俯身洗脸。就在她弯腰的瞬间，关翠兰清楚地看到——水盆里的倒影不是人脸，而是一个狰狞的蛇头！

"啊！"关翠兰失手打翻了水盆。

白小荷茫然抬头："娘，您怎么了？"

关翠兰强自镇定："没...没事，手滑了。"

当天夜里，关翠兰做了个怪梦。梦里她看见一条巨大的白蛇盘踞在自家房梁上，蛇头低垂，吐着信子对她说："恩公救我性命，小女子特来报恩..."她惊醒了，发现窗外月光如水，院子里传来"沙沙"的摩擦声。

她扒着窗缝往外看，只见白小荷赤着脚站在月光下，双手高举，身体以诡异的姿势扭动着。更可怕的是，她的影子投在土墙上，分明是一条昂首吐信的巨蛇！

端午节前一天，关翠兰终于按捺不住，决定跟踪白小荷。天刚蒙蒙亮，她就假装睡着，听见白小荷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关翠兰等了一会儿，远远地跟了上去。

白小荷没有走寻常山路，而是钻进了密林深处。关翠兰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裤腿被露水打湿，黏糊糊地贴在腿上。忽然，她听见前方传来"嘶嘶"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蜕皮。

她扒开灌木，眼前的景象让她魂飞魄散——

白小荷跪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浑身抽搐。她的皮肤开始皲裂，从额头到脖颈裂开一道缝隙，里面露出银白色的新皮。少女痛苦地呻吟着，手指抠进岩石缝隙，指甲变得又尖又长。随着"刺啦"一声响，她的整张人皮从头顶裂开，一条碗口粗的白蟒从人皮中钻了出来！

关翠兰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白蟒在岩石上盘绕几圈，然后游向不远处的一个山洞。关翠兰这才注意到，山洞周围散落着许多人皮碎片，有的己经风化，有的还很新鲜。

"原来...原来这些年..."关翠兰腿一软，跪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她想起丈夫生前常说的那个故事：十五年前，他在山里救了一条被兽夹夹住的白蛇。那蛇通体雪白，头顶有红冠，见他来了竟流下眼泪。白长山心软放了它，白蛇游走时回头看了他一眼...

"恩公救我性命，小女子特来报恩..."梦里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关翠兰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发现赵铁柱正蹲在她家门口抽烟。

"关婶儿，见着真佛了吧？"赵铁柱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我盯那丫头片子不是一天两天了。"

关翠兰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啥？"

"干啥？"赵铁柱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咒，"我请了镇上的张半仙，说这蛇女蜕的皮是宝贝，能治百病。明儿个端午，她肯定还得去老地方蜕皮..."

关翠兰心头一紧："你别乱来！"

"乱来？"赵铁柱狞笑，"我这是替天行道！蛇精害人，天理不容！"

关翠兰一夜未眠。天刚亮，她就听见赵铁柱带着几个猎户往山里去了，肩上扛着捕兽夹和麻绳。她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声张——万一村民们知道白小荷是蛇女，非把她活埋了不可。

晌午时分，山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咒骂声。关翠兰冲出门，看见赵铁柱被两个猎户架着回来，右腿血肉模糊。

"见鬼了！兽夹怎么会..."赵铁柱疼得脸色煞白，忽然看见站在院门口的白小荷，顿时面如土色，"你...你..."

白小荷穿着干净的蓝布衫，手腕上的蛇形胎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她平静地看着赵铁柱，瞳孔在暗处微微竖起："赵叔，山里有狼，您小心点。"

关翠兰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想起这些年村里从没闹过狼灾，而周围几个村子每年都有牲畜被咬死。去年冬天，王寡妇家的小孙子在山里迷路，第二天却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说是被一个"穿白衣服的姐姐"送回来的...

夜幕降临，关翠兰坐在炕上，白小荷跪在她面前。

"娘，您都知道了？"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

关翠兰长叹一声，从炕席下取出那片蛇蜕："你爹救的那条白蛇...就是你？"

白小荷点头，眼泪扑簌簌落下："恩公去世那年，我刚修成人形。见您孤苦无依，就..."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关翠兰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白小荷总能在山里找到最肥美的野菜；冬天家里的柴火永远用不完；她生病时，养女熬的药总是特别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