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欠十年抚恤!贪官喝兵血!忠烈遗属泣血无门!”
“太孙无能,逼反遗孤!京都卫蛀虫横行,军饷尽入私囊!”
……
天刚蒙蒙亮,墨迹未干的粗糙纸片如同瘟疫般贴满了京都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甚至宫墙根下!上面用最直白、最煽动、最血泪控诉的文字,将“京都卫十年拖欠阵亡将士抚恤”“贪官污吏中饱私囊”“忠烈遗属被逼造反”的消息,赤裸裸地捅了出来!矛头直指刚刚接管京都卫、正筹备剿匪的皇太孙李言!
一夜之间,舆论哗然!昨日还在盛赞太孙演武场英姿的百姓,今日便被这血泪控诉点燃了怒火。/t^a+y′u¢e/d_u·.·c/o-m-街头巷尾,议论纷纷,群情激愤。
“天杀的!连死人钱都贪!”
“我说京都卫这些年怎么越来越不像样,原来根子都烂透了!”
“太孙殿下刚接手就捅出这么大篓子?怕不是想推卸责任吧?”
“我看悬!没准就是他为了排除异己,故意把水搅浑呢!”
流言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李言的软肋。他刚刚建立起的威信,在这滔天的“民愤”面前,摇摇欲坠。`鸿,特¨小_说/网· ¢无*错/内^容/
李言刚踏出京都卫大营,准备入宫面圣商议剿匪细节,便被一个身着紫衣、面白无须的老太监拦在了宫门外。老太监手持拂尘,面无表情,声音尖细冰冷,带着居高临下的质问:
“太孙殿下,留步。陛下口谕:着皇太孙李言,就今日京城沸沸扬扬之‘拖欠抚恤、逼反遗属’事,即刻上奏自陈!陛下问殿下,这拖欠十年、激起民怨的糊涂账,究竟从何而起?殿下接管京都卫已近旬日,是毫无察觉,还是…有意遮掩?陛下要殿下给天下忠烈遗孤,给满朝文武,也给陛下自己,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这哪里是口谕,分明是当众鞭笞!宫门外值守的禁军、路过的官员,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李言身上,充满了探究、质疑,甚至幸灾乐祸。
李言脸色沉静,袖中的拳头却已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迎着老太监冰冷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平稳:“臣孙李言,领旨。此中情由,复杂曲折,绝非表面流言所及。臣孙正全力彻查,已有眉目。稍后自当具本上奏,向皇爷爷详陈始末,必不使忠魂蒙冤,亦不令奸佞逍遥!”
他回答得不卑不亢,但“已有眉目”,“详陈始末”几个字,却让老太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c*h*a`n/g~k`a¨n`s~h-u·.?c¨o,m,他冷哼一声:“殿下心中有数便好。陛下还等着殿下的‘眉目’和‘始末’呢!老奴告退。”说罢,拂尘一甩,转身傲然入宫。
宫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纷扰的议论和无数道目光。李言站在原地,秋日的晨风吹在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知道,老皇帝这道口谕,既是压力,也是最后通牒。惠王的毒计,已然将他逼到了悬崖边上!
回到京都卫帅帐,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赵伟脸色惨白如纸,踉跄着冲进来,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殿下!出…出大事了!‘老鬼’和刘一手…死了!”
“什么?!”李言猛地转身,眼中寒光爆射。
“昨夜…昨夜被人发现溺死在北城护城河里!顺天府仵作验过,说是醉酒失足落水…”赵伟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还有户部存档库!存放景元十七年至二十年军饷卷宗的库房,昨夜子时突发大火!火势极猛,等扑灭时…里面…里面全烧光了!尤其是景元十七年的账册,片纸未存!咱们…咱们好不容易找到的那份可疑名单的线索…彻底断了!”
噗通!
李言身边的亲卫统领孟凡,一个铁打的汉子,闻言竟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满脸的不可置信和悲愤:“断了…全断了…惠王!好狠毒的手段!”
帅帐内一片死寂。唯一的线索证人被杀,关键的原始账证被毁!惠王的反击,迅疾、狠辣、精准!如同两记重锤,狠狠砸在李言刚刚铺开的调查网上,瞬间将其撕得粉碎!
李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看不清表情。但一股压抑到极致的、如同火山熔岩般的暴怒,正在他胸腔内疯狂翻涌。他缓缓走到巨大的沙盘前,那上面还插着象征剿匪进军路线的蓝色小旗。
突然!
“哗啦——!!!”
一声巨响!李言猛地挥臂,将整个沙盘狠狠掀翻!沉重的木架碎裂,沙土和代表山峦城池的木块四散飞溅,如同被狂风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