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陆文轩眉头紧锁,步履匆匆地来到东宫,甚至顾不得太多礼节,见到李言便沉声道:“殿下!您……您怎能如此冲动!立下那三日之约?您可知如今京城已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
李言刚送走秘密召见的李信等将领,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但还是耐着性子对陆文选说道:“陆相消息灵通。.1-8?6,t¢x,t′.\c?o¨www. 不错,我确实与士兵们有此约定。”
陆文轩闻言,立马对着李言说道:“糊涂啊殿下!您中了惠王的奸计了!他就是要将此事闹大!您想想,您从未涉足军旅,排兵布阵、指挥军阵,岂是儿戏?三日时间,您能准备什么?惠王此举,就是要让您在万众瞩目之下出个大丑!让您威信扫地,彻底失去对京都卫的掌控的机会啊!”
先太子薨逝后,殿下本就处境艰难,一旦陛下对您不满,这便不仅仅是一支京都卫的问题,这是在动摇您以前看起来顺理成章的太孙之位啊!”
随后,陆文选上前一步,语气恳切而地对着李言说道:“殿下,听老臣一言!趁现在还有转圜余地,您立刻进宫,向陛下请罪!就说您年轻气盛,虑事不周,斩杀王彪虽依军法,但立约赌斗实属不当。*搜!搜¨小~说?网¢ _无-错.内.容?”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另派宿将主持京都卫!陛下念在您初犯,又是为了整军,或许会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还能保全您的颜面和地位!若真等到三日后校场之上……那就一切都晚了!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李言静静地听着陆文轩的劝谏,这位寒门领袖、倾向于先太子的老臣,话语中的关切和担忧是真实的。
在这样对他不利的权利争斗下,还能真心对他说话的,实属不易,李言也有点儿感动了,随即开口道:“陆相,”
“您的关心,小子心领了。但请罪?收回成命?绝无可能!”
陆文轩一愣:“殿下!您……”
李言站起身,目光如炬:“孤若此时退缩,岂不正中惠王下怀?岂不坐实了孤无能、心虚的谣言?那孤在京都卫,在朝堂,在天下人心中,将永远抬不起头!太孙之位?一个懦弱退缩、毫无担当的太孙,要来何用?”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暮色,仿佛看到了校场上即将到来的风暴:
“惠王想看我出丑,想看我失去一切。¢萝·拉+小.说. /更-新·最.全\那孤就偏要在那万众瞩目之下,堂堂正正地赢给他看!用实力,打破所有的质疑和污蔑!陆相,您说孤不懂军事?孤承认,孤没有亲临战阵的经验。但兵书战策,韬略谋断,我近日夜研习,不敢懈怠!并非毫无准备!更何况……”
李言转过身,眼中燃烧着熊熊斗志:“京都卫的士兵,并非铁板一块!孤今日已秘密召见了军中一些尚存正气、不附权贵的将领。孤会让他们看到孤的决心,孤的志向!孤要的,不是一支唯唯诺诺的私兵,而是一支能保境安民、将来能横扫六合的铁血雄师!孤要用这场胜利,不仅堵住悠悠众口,更要凝聚起真正忠于大魏、忠于孤的力量!这步险棋,孤必须走!也一定能走赢!”
陆文轩看着李言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和近乎狂热的自信,知道再劝无用。他脸上露出深深的失望和无奈,长叹一声:“殿下……您……您太固执了!您这是要将自己置于绝境啊!老臣言尽于此,望殿下……好自为之!”说完,他重重一甩袍袖,带着满腔的忧愤和无力感,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佝偻。
陆文轩的劝谏失败和负气离去,给本就压力巨大的东宫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赵伟和这几日才归附李言的那两百骧龙卫等心腹侍从忧心忡忡,但看到李言那坚毅如铁的背影,又不敢多言。
陆文轩的反对,反而更加刺激了李言的斗志。
他明白自己已无退路,这场演武大比,不仅关乎京都卫的兵权,更关乎他能否在朝堂立足,关乎他能否赢得那些观望中立者的初步认可。他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最后的准备中,随即他便开始训练骧龙卫。
陆文轩的碰壁,让原本对李言抱有同情和期待的寒门清流势力也产生了疑虑。他们欣赏李言对抗惠王的勇气,但也担忧他的年轻气盛和“不切实际”会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部分人开始观望,甚至隐隐觉得李言过于刚烈,并非最理想的储君人选。这种微妙的变化,在朝堂暗流中悄然传递。
老皇帝李乾晟独自坐在御案后,面前堆着高高的奏章。他闭着眼,手指依旧在扶手上轻轻敲击,节奏平稳。御前侍卫统领无声地跪在下方,低声汇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