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副官江淮油门一踩,车子一路疾驰。
后视镜内,车后有两辆车紧咬不放。
车厢内空间逼仄,苏晚梨被他紧紧箍在怀里,能听到他胸腔里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头顶传来他冷硬的声音:
“宝宝,捂好耳朵。”
苏晚梨蜷起身子,乖乖照做。
血液淌至脖颈,稍微有些痒,靳北霖抹了一把,冷白的皮肤沾得全是血。
熟练从椅垫摸出一把漆黑锃亮的枪,保险栓拉开,上膛。
驾驶座的江淮猛地一打方向盘。
车身一个近乎漂移的急转,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擦声,险而又险地避开前方被流弹误击中而失控打横的轿车。
借着车身转向的瞬间,枪口探出半降的车窗。
“砰!”
后视镜中,紧咬在最前面的一辆黑色汽车,驾驶位的挡风玻璃瞬间炸开一团红色的血雾。
车子如同喝醉了一般,一头撞向路边,轰然起火。
后方追车里的人似乎是没子弹了,也可能是惜命,不再死咬不放。
江淮死踩油门,很快拉开了与它的距离。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苏晚梨埋首在男人怀里,指尖冰凉颤抖。
耳边的枪声和撞击声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汽车的引擎声。
她惊魂未定抬起头,压下己经涌到喉咙口的惊悸,目光不受控制看向靳北霖左肩。
耳廓裂开的伤口依旧缓缓渗着血,滴落在他挺括的军服肩章上,晕开一小片暗色。
“你,你的耳朵......”
见女孩翻出身上的帕子,抬手小心翼翼地想碰触他那道狰狞的血口,眼中满是心疼和无措。
靳北霖眨了下眼,眸中翻涌的戾气瞬间平息,化为柔软。
目光在她蹙起的秀眉上一扫而过,靳北霖屈起指节,点上她的眉心:
“一点擦伤而己,蚊子咬都比这难受。”
“倒是你,”靳北霖心情愉悦,眼里带了点笑意:
“我可听说,喜欢皱眉的人,容易长皱纹,老得快。”
见他在这种时候还能有心思调侃自己,苏晚梨气呼呼捶了他一下:
“你还敢说?!”
“我是因为谁才皱眉的?”
靳北霖愉悦笑了声,声音很哑。
落在她耳朵里,怪好听的。
一把抓住她悬在半空中的手,带着点安抚力道,靳北霖把她扯过,按在怀里。
“抱歉,宝宝。”
“一下船就让你碰上这种事。”
前头的江淮听着头儿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浑身泛起恶寒,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他冷汗涔涔,只觉得自己再听下去,少帅眼神就会扫过来,然后轻描淡写地下令:
“江淮,耳朵多余了,割下来喂狗。”
他跟在靳北霖身边,出生入死快十年,枪林弹雨里趟过,阴谋诡计里闯过,鬼门关也遭过,自认为己经摸清了自家少帅的脾性:
冷血,铁腕,暴戾,说一不二,字典里压根就没有温柔和道歉这两个字。
对女人那更是敬谢不敏,视若无物。
谁能想到,他哄起人来竟然这么柔情蜜意?
撞破靳北霖这样的一面,任江淮怎么想,怎么看,都觉得是得灭口的重罪。
江淮屏住呼吸,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道路,把身体绷得像块石头,恨不得自己变成车座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