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拄着往前爬。丁伟带着爆破组冲向坦克,怀里抱着最后三捆集束手榴弹。
一发炮弹在李云龙身边爆炸,气浪将他掀翻在地。等他挣扎着爬起来时,看到丁伟已经爬上了领头坦克,正往舱盖里塞手榴弹。
“老丁!跳!“
太迟了。坦克炮塔猛地一转,将丁伟甩了下去。紧接着是履带碾过人体的闷响,雪地上顿时多了一滩刺目的鲜红。
“我日你祖宗!“李云龙红着眼睛抓起反坦克枪,抵肩射击的后坐力震得伤口鲜血狂涌。
奇迹发生了——子弹穿透坦克观察窗,在里面引发了二次爆炸。钢铁巨兽像受伤的野兽般抖动几下,炮管无力地垂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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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持续到正午。当援军终于突破封锁赶到时,阵地上只剩七个活人。李云龙靠在一辆炸毁的坦克旁,断腿已经冻成了青紫色,手里的反坦克枪枪管扭曲变形。
“团长!我们来了!“援军营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李云龙想回礼,却发现右臂怎么也抬不起来。他望向远处——美军正在仓皇撤退,丢下十几辆燃烧的坦克和上百具尸体。更远处,长津湖的冰面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这片浸透鲜血的土地。
“打扫战场“他轻声说,“把牺牲的同志都找回来“
担架员来抬他时,发现这个铁打的汉子怀里还紧紧抱着赵刚的眼镜。镜片上全是裂痕,但擦得很干净,在阳光下微微反光。
远处的山路上,朝鲜老乡们又来了,背着自制的担架和简陋的医药包。领头的阿妈妮跪在阵地上,用粗糙的手掌合上烈士的眼皮,嘴里哼着古老的安魂曲。
风卷着雪花掠过战场,像无数灵魂在低语。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但有些人永远看不到黎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