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内必须撤!"
战士们两人一组扛起箱子就往山里跑。铁蛋咬着牙抱起个小木箱,衬得他小脸涨得通红。李云龙经过时一把夺过箱子,顺手把孩子夹在腋下:"不要命了?这是炮弹!"
撤退路上,王喜武的狙击组负责断后。远处已经传来日军增援部队的引擎声,但黑云岭的密林像张开的巨口,很快吞没了这支满载而归的队伍。
回到驻地已是午后。李云龙清点战果:击毙日军六十三人,摧毁装甲车两辆、卡车四辆,缴获步枪四十支、轻机枪三挺,最重要的是搞到了二十箱弹药和五箱药品。代价是七人轻伤、两人重伤。
"值了!"张大彪拍着缴获的机枪大笑,"这下够小鬼子喝一壶的!"
李云龙却没这么乐观。他蹲在重伤员旁边,看着卫生员用缴来的磺胺粉处理伤口,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这些药品能救回多少战士?下次战斗又会有多少伤亡?远处,铁蛋正帮着分发缴获的罐头,孩子走路时还微微跛着——撤退时摔的那跤可不轻。
!"团长!"哨兵急匆匆跑来,"晋绥军的联络官到了!"
来的是个佩戴上尉领章的年轻军官,马裤靴子擦得锃亮,与八路军破旧的军装形成鲜明对比。他敬礼的动作标准得像是量角器比出来的:"李团长,我部楚团长邀请您明日到青龙镇商议联合作战事宜。"
李云龙眯起眼睛。青龙镇在敌我势力交界处,楚云飞选这个地方见面,摆明了是不信任八路军。"回去告诉你们团长,老子准时到。"他咧嘴一笑,"顺便问问,他那挺马克沁机枪保养得怎么样?"
上尉的表情顿时精彩纷呈——那挺机枪是半年前被李云龙部"借"走的。待晋绥军的人走后,张大彪凑过来:"团长,这会不会是鸿门宴?"
"楚云飞没那么下作。"李云龙摸出根烟叼上,"不过该防的还得防——通知特战队,明天跟我走一趟。"
夜深了,李云龙查哨时发现铁蛋蜷缩在草垛旁啜泣。孩子手里攥着个染血的日军身份牌,显然是今天从战场上捡的。"上面写的啥?"他挨着孩子坐下。
"昭和十三年入伍...东京..."铁蛋抽噎着念出半生不熟的日文,"他才十九岁..."
李云龙沉默地摸出火柴,把身份牌连同上面的血渍一起烧成焦炭。"记住,战场上只有两种人——战友和敌人。"火光在他瞳孔里跳动,"对敌人仁慈,就是对战友残忍。"
孩子仰起泪痕斑驳的小脸:"可他们也是别人家的孩子啊..."
"所以咱们要打得他们不敢再来!"李云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去睡吧,明天带你去见见世面。"
第二天拂晓,李云龙带着二十人的特战队出发了。队员清一色配着双枪,铁蛋穿着改小的军装走在队伍中间,像只误入狼群的小羊羔。青龙镇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青砖城楼上飘着晋绥军的旗帜。
"停。"李云龙在镇外五百米处举手示意。王喜武立刻带着狙击组散开警戒,林志恒则装作货郎先行探路。不多时,镇口出来个骑马军官,正是昨日那个上尉。
"李团长,久仰。"上尉在马上敬礼,"我们团长在醉仙楼备了酒席。"
醉仙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飞檐翘角的三层木楼在废墟般的镇子里格外扎眼。李云龙刚踏进大堂,就听见楼上传来清越的嗓音:"云龙兄别来无恙啊!"
楚云飞一袭将校呢军装,锃亮的马靴踏在木楼梯上咚咚作响。这个晋绥军团长面容俊朗,举手投足间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持,唯有眼角几道细纹透露出战场的风霜。
"楚团长好大的排场。"李云龙大咧咧地坐到八仙桌旁,顺手把铁蛋按在身边,"连跑堂的都换成你们的人了?"
楚云飞笑而不语,亲自斟了杯汾酒推过来:"听说贵部昨日在黑石峪大显身手,楚某特来道贺。"
酒过三巡,话题转到正事。楚云飞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据可靠情报,日军第四旅团主力正在向贵我两军结合部运动..."
李云龙啃着鸡腿含糊道:"所以呢?"
"所以..."楚云飞突然压低声音,"三日后有批军火经李家坡运往日军前线,你我联手吃下如何?物资平分。"
铁蛋正捧着碗喝汤,闻言差点呛着——李家坡地势险要,是打伏击的绝佳地点。李云龙却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盯着楚云飞:"楚兄消息灵通啊,连鬼子运输路线都知道?"
"彼此彼此。"楚云飞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李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