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程序’困在临摹与创作的夹缝里,既活在公元 618 年,又经历着洞窟崩塌的轮回。
”
最年长的画工突然抬起头,他的眼睛里嵌着与壁画残片同款的青金石,石面转动的轨迹与窟外的驼铃声完全同步。
藏经洞的暗河与崖壁形成诡异的平衡,两种介质的交界处悬浮着一个由紫檀木制成的天平,天平左盘放着一块唐代的壁画齿轮碎片,右盘放着北魏的颜料粉末,支点处卡着半块与枢纽相同的齿轮碎片,正是经卷缺失的部分。
林夏试图靠近天平,却被一道能量屏障弹开,屏障的波纹中,无数画工的虚影正在激烈争执,他们都认为自己的画风才是齿轮转动的唯一标准。
“屏障的能量来自审美的偏执。
”
僧人的声音穿透争执的喧哗,他与雅典哲人的虚影突然同时出现,两人手中的锡杖与权杖交叉,形成一个十字,十字的中心正是 0333 号齿轮,“只有让他们明白,不同时代的画风可以像齿轮的新旧齿牙一样相互承接,才能打破屏障。
”
林夏将 0333 号齿轮抛向十字中心,齿轮在半空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粒,光粒落在屏障上,屏障的波纹突然变得柔和,画工们的虚影开始相互借鉴,他们的画风逐渐融合,化作既含北魏劲健又含唐代丰腴的新风格。
随着画风的融合,天平上的碎片开始自动归位,两种时代的纹饰在齿轮上形成新的螺旋纹,既保留了各自的神韵,又形成了完美的咬合。
“观测者的残响藏在对传承的误解里。
”
融合后的虚影们齐声说道,他们将手中的画稿抛向齿轮组,画稿在半空化作无数齿轮,嵌入枢纽的边缘,“他想让不同时代的艺术相互割裂,从而让齿轮彻底卡死。
”
随着齿轮的转动,暗河中的赭红色汁液开始分流,一部分流入莫高窟的蓄水池,一部分流向雅典卫城的方向,两种文明的齿轮纹路在汁液中各自清晰,却又通过星轨公式相互呼应。
当最后一滴汁液完成分流,整个莫高窟突然爆发出金光,洞窟的壁画齿轮组开始转动,发出类似梵呗与画具摩擦的和谐声响。
第 323 窟的壁画中飞出一块完整的琉璃,琉璃中封存的星图正在缓慢旋转,第六颗星的位置恰好与莫高窟的地理坐标形成对应,与雅典卫城的星图投影产生奇妙的共振。
那些半透明的画工人影在光芒中逐渐清晰,他们的记忆碎片涌入林夏脑海:这些铸造者本是异度旅社派来的时空校准者,因沉醉于敦煌艺术的绚烂而选择留下,用齿轮记录壁画的演变,却在观测者的诱导下陷入新旧对立的误区。
此刻随着画风融合,他们化作沙燕形状的光粒子,围绕着崖壁盘旋,成为不同时代艺术和谐共存的永恒象征。
回到第 96 窟时,所有壁画齿轮都已恢复转动,0333 号齿轮的转动带动其他洞窟同步运转,形成巨大的星图投影,投影的边缘自动生成新的坐标 ——“下一个误差点:马丘比丘,公元 1450 年”,坐标旁的注释用克丘亚语写着:“山巅的齿轮,正被云雾遮蔽轨迹。
”
僧人将一卷经卷递给林夏,经卷的最后一页画着与所有时空碎片相关的星图,图的中心是异度旅社的旋转门,门轴上的螺旋纹正缓缓吞噬着所有误差点。
祭司的骨笛声从旋转门方向传来,笛声中夹杂着山风与印加骨笛的和声,归雪与小川的对话声越来越清晰,他们似乎在讨论马丘比丘的石砌齿轮结构。
阁楼的座钟指针已指向 3 点 33 分,工作台上的齿轮链条又延长了一节,最新的 0333 号齿轮一半是彩塑泥料,一半是矿物颜料,转动时会散发出松烟与朱砂混合的气息。
灵凤衔来一片菩提叶,叶片轻触经卷的瞬间,经卷化作无数齿轮,在空气中组成新的莫比乌斯环,环的起点指向马丘比丘的山巅 —— 那里,石墙的缝隙中嵌着与莫高窟壁画同款的齿轮,齿轮转动的声音正穿透时空传来,与山风声形成奇妙的共鸣。
林夏握紧菩提叶,知道下一段校准之路,将在山巅与齿轮的交响中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