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老式挂钟,钟面玻璃裂了道缝,指针停在十二点整,可刚才那声钟响,分明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更诡异的是,钟摆下方的木板上,不知何时多了道划痕,形状像片残缺的桃花瓣。
婴儿袄的线头已经勒进了小雅的皮肉里,血珠顺着线头往下淌,在地上聚成个小小的血洼。我看见那些血洼里,慢慢浮起几缕黑发,像水草般扭动着,往我们脚边爬来。
“冷……”小雅突然打了个寒颤,牙齿咬得咯咯响,“陈姐,你不觉得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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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发现,屋里的温度像是骤降了十几度,窗玻璃上凝起了层白霜,刚才飘进来的栀子花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股熟悉的烧艾草的焦味。小雅的眼神开始发直,她盯着地上的婴儿袄,像是被什么迷住了,喃喃自语:“暖和……穿上就暖和了……”
她竟然伸手去捡那件袄子!
“不能碰!”我死死按住她的手,目光扫过堂屋的角落。¢d·a¨n_g′y`u′e`d?u`._c¢o¢m′那张靠墙放的旧衣柜,柜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打开,露出里面挂着的衣服。最上面那件深蓝色的——
是外婆那件老棉袄!
它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把它扔进了郊外的垃圾场!
棉袄的袖口破洞对着我们,里面的黑发正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在地上织成一张黑网。衣柜顶上的镜子反射出诡异的光,我在镜子里看到了小雅的脸,她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桃花形状的红印,像用胭脂点上去的。
“丫头……”沙哑的声音从衣柜里飘出来,混着布料摩擦的沙沙声,“新衣服……给外婆看看……”
小雅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她不再挣扎,反而顺从地弯下腰,手指穿过那些缠在手腕上的线头,慢慢拿起地上的婴儿袄。她的眼睛里没有了焦点,嘴角甚至还带着丝诡异的笑,像个被提线的木偶。
“好看吗?”她把婴儿袄举起来,对着衣柜的方向,“外婆,你看这桃花……”
“不好看。”衣柜里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股怨毒,“要红的……像血一样红……”
话音刚落,婴儿袄上的桃花图案突然变得鲜红,像是被血浸透了,那片多绣了一针的花瓣,尖得像把小刀,正对着小雅的心脏位置。小雅像是没感觉到危险,她慢慢地把袄子往身上套,动作僵硬得像个上了发条的玩具。
我急得去抢那件袄子,指尖刚碰到布料,就被烫得缩回手——不是冰冷,是滚烫,像抓着块烧红的烙铁。袄子里传来“滋滋”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灼烧,那些黑发突然疯狂地暴涨,缠住了我的脚踝。
“碍事……”衣柜里的声音变得尖利,“都碍事……”
外婆的脸从棉袄的领口探了出来,还是那半张皱巴巴的脸,黑洞洞的眼眶里流出的黏液滴在地上,腐蚀出的小坑里,正往外冒着黑色的雾气。她的目光越过我,落在小雅身上,嘴角咧开个更大的弧度:“穿……给外婆穿……”
小雅的手已经抓住了袄子的领口,就要往头上套。我看见她后颈的皮肤上,慢慢浮现出几道青紫色的指印,像是被人死死掐过——那是外婆的指印,我小时候调皮被她掐过,就是这个形状。
千钧一发之际,我瞥见缝纫机上的剪刀。那把银色的剪刀正插在线团里,刀刃上还沾着点粉色的线——是刚才缝桃花用的。我猛地挣脱黑发的纠缠,扑过去抓住剪刀,转身就往小雅手里的婴儿袄剪去!
“咔嚓”一声,剪刀剪断了线头,也剪开了袄子的布料。里面滚出来的不是棉花,是一团团湿漉漉的黑发,还有几块褐色的东西,像是干硬的泥土。被剪开的地方,突然冒出股黑烟,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
外婆的脸猛地从衣柜里探出来,这次是整张脸都露出来了,皮肤皱得像块脱水的抹布,嘴里的黑牙咬得咯咯响。她的手从棉袄里伸出来,这次不再是干瘪的爪子,而是多了层深蓝色的布料——她正穿着那件老棉袄!
“我的衣服!”她尖叫着朝我们扑过来,烧艾草的焦味里混进了浓烈的尸臭,“你们都要穿!都要给我陪葬!”
我拉着小雅往后退,后背撞在挂钟上,“哐当”一声,挂钟掉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那些碎玻璃片里,我看到了无数个外婆的脸,每个碎片里的她,都穿着不同的衣服——有我那件红棉袄,有小雅的粉色棉布裙,甚至还有巷口王奶奶常穿的碎花衫。
小雅突然发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