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口,头发就从那断口处披散下来,还在往下滴着黑水。
我“啊”地一声尖叫出来,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后背撞在老槐树上,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可我的眼睛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死死地盯着井口。
那个没头的女人,正从井里往上爬。
她的手抓住井沿的青石,指甲是黑的,深深嵌进石头里,留下几道血痕。她的身体慢慢升上来,衣服上的水“滴答滴答”往下掉,带着那股浓烈的腐臭味。她没有头,却好像能看见我,那两个空洞的眼眶一直锁定着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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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而是直接钻进我的脑子里。那声音又尖又细,像指甲刮过玻璃,带着哭腔,又带着怨毒。
“陈默……还我头来……”
我浑身发抖,牙齿不停地打颤,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井边的杂草不知什么时候缠住了我的脚踝,那些草叶冰凉滑腻,像一条条小蛇。
“我没有……我没拿你的头……”我哭着喊,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女人的身体已经完全爬出了井口,她站在井边,没有头的脖子对着我,断口处的血还在往下滴,滴在青石板上,汇成一小滩黑水。她伸出手,那只黑手朝我抓来,指尖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可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时候,村口突然传来了鸡叫声。第一声鸡鸣划破了夜空,紧接着,全村的鸡都叫了起来。那个女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猛地缩回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声音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倒像是老鸹临死前的哀鸣。
然后,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一团雾气,“滋啦”一声,化作一股黑烟,重新钻进了井里。井里传来最后一声“咕噜”,然后就恢复了平静,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瘫在地上,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脚踝上的草叶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我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村里跑,裤腿上还沾着井边的青苔和泥土。
跑到家门口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一头撞开家门,娘被我吓得尖叫起来,爹看见我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赶紧把我扶到炕上。我哆嗦着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爹听完,脸色变得铁青,猛地一拍大腿:“作孽啊!你怎么敢去老鸹井!”
娘赶紧去灶房煮了碗姜汤,我捧着碗,手还在抖。突然,我感觉口袋里有什么东西硌得慌,伸手一摸,掏出一缕湿漉漉的头发。
那头发又黑又长,还在往下滴着水,水滴在我的手心里,冰凉刺骨。
从那以后,我就病了。
不是发烧感冒,是心理的病。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那个没头的女人,听见她在我耳边喊“还我头来”。村里的郎中来看过,说我是中了邪,开了些符水喝,却一点用都没有。
村里人开始躲着我,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他们说我被井里的怨魂缠上了,是个“不干净”的人。石头他们再也不敢来找我玩,见了我就远远地躲开。王大爷拄着拐杖来我家,叹了口气说:“早就告诉你别去井边,那井里的女人,是当年被土匪砍了头扔进去的,一直在找自己的头呢……”
我越来越瘦,眼睛凹了进去,像个活死人。娘每天以泪洗面,爹蹲在门槛上抽烟,烟锅敲得门板“咚咚”响。
直到三天前的晚上,我又听见了梳头的声音。
那声音就在窗外,“嗤啦,嗤啦……”,和井里听到的一模一样。我吓得躲在被子里,浑身发抖。娘和爹冲进来说什么都没听见,可我明明听见了,就在窗户外边,那个女人在梳头,梳着她那没有头的脖子。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过来时,就躺在自家的土炕上,成了村里人嘴里的“死人”。他们说我昨晚突然断了气,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窗外,脸上全是恐惧。爹给我穿寿衣时,发现我手里紧紧攥着一缕头发,黑得吓人。
可我没死。
我能听见他们说话,能看见他们给我准备棺材,能闻到棺材里那股油漆和木料混合的味道。我想喊,想告诉他们我还活着,可我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也动弹不得,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地钉在了炕上。
今天是我“死”后的第三天,该下葬了。
几个壮汉把我抬进棺材里,棺材很窄,挤得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