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的梆子声刚过没多久,林婉清就站在了书院的了望塔上。{·优?品#小?o&说)`网%] a+无#??错.?<内#}\容§$这塔是她去年特意让人加建的,青砖垒起的塔身不算高,却能看清四周的动静。夜风裹着潮气往领子里钻,她把半枚莲花玉佩攥在手心,玉质的冰凉顺着指尖往骨头缝里渗。
藏书阁的灯还亮着。苏绾绾那丫头不知哪来的倔劲,非要守在里面,说要等着看谁还敢来偷东西。林婉清没拦着,只是在她腰上系了根细麻绳,绳头攥在自己手里 —— 这丫头虽然莽撞,却比谁都机灵,真遇着事,拽三下绳子就行。
了望塔的木梯 “咯吱” 半晌,云娘端着碗热茶爬了上来。她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些,右腿落地时微微发颤,像是旧伤犯了。“先生,天凉,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粗瓷碗递过来时,林婉清瞥见她手腕上的淤青,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的。
“青禾睡了?” 林婉清接过茶碗,热气模糊了镜片后的视线。那碗茶泛着点不自然的绿色,她没喝,只是放在旁边的石台上。
“刚哄睡着。” 云娘的声音低了些,往了望塔下看了眼,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老奴在她枕头底下塞了艾草,能安神。”
林婉清没接话,目光落在西墙的方向。那棵老槐树上的黑影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暗处磨牙。她想起师兄临走时说的话,三日后的莲花崖之约,分明是鸿门宴,可她没别的选择。
苏绾绾的父亲苏明哲怕是真出事了。下午去镇上采买的老张回来说,吏部尚书府的大门从午时就关得严严实实,连送水的都不让进。街上的灰衣人也多了起来,三三两两地守在茶馆酒楼,眼睛总往书院这边瞟。
“先生,” 云娘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犹豫,“要不…… 咱还是避避吧?带着孩子们往南走,过了钱塘江就安全了。”
林婉清转过头,月光照亮了云娘鬓角的白发。这老妇人跟着自己快十年,还是头次说这种话。她的右手藏在围裙底下,指节泛白,像是在攥着什么东西。
“避到哪里去?” 林婉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拗劲,“莲花教的手能伸到江南,就能伸到岭南。与其跑,不如就在这儿等着。”
云娘的嘴唇动了动,没再说话,只是拿起抹布擦着石台上的茶渍。她的动作有些慌乱,抹布在碗底划出刺耳的声响,像是在掩饰什么。
三更的梆子声突然响了,“咚 —— 咚 —— 咚 ——”,声音沉闷,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林婉清的心头猛地一跳,这梆子声不对劲,比平时慢了半拍,尾音还带着点颤音,像是敲梆子的人被捂住了嘴。
几乎是同时,了望塔下传来声尖叫,紧接着是桌椅倒地的声响。林婉清抓起石台上的软剑,翻身就往塔下跳,云娘的惊呼声被甩在身后,像片被风吹走的叶子。
前院的景象乱成了一锅粥。女学员们从各自的房间跑出来,有的穿着单衣,有的还光着脚,指着东厢房的方向哭哭啼啼。林婉清的目光扫过去,心猛地沉了下去 —— 东厢房的门缝里,正往外冒紫烟。
那烟是暗紫色的,像团化不开的浓墨,顺着门槛往院子里爬。更吓人的是那味道,甜腻腻的,混着股说不出的莲香,闻着让人头晕,像是喝了掺了蜜的毒酒。
“都别乱!” 林婉清的声音在混乱中格外响亮,她拽住个往门外跑的学员,“回房去!用湿布捂住嘴!”
可已经晚了。最年幼的青禾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此刻正倒在东厢房门口的书案旁。她的小脸憋得发紫,小手死死抠着地面的裂缝,指缝里全是泥土,像是要把地砖抠穿。
“青禾!” 林婉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个箭步冲过去。这丫头的呼吸已经变得微弱,眼皮耷拉着,嘴里冒出些白色的泡沫,嘴角还沾着点没咽下去的糕点渣 —— 怕是睡前偷吃了点心。
云娘也跟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打开来全是艾草。她的手抖得厉害,把艾草往青禾鼻子底下送时,膝盖在地上磕出了声闷响:“快…… 快让她闻闻……”
林婉清没管这些,她撕开自己的长衫下摆,跑到水缸边蘸了水,往青禾脸上捂。冰凉的湿布贴在脸上,青禾的睫毛颤了颤,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
“先生!西厢房也有烟!” 苏绾绾的声音从院子另一头传来,她不知什么时候抓起了根木棍,正指挥着几个大些的学员往窗户上泼水。
林婉清抬头望去,西厢房的窗户缝里果然也冒出了紫烟。那烟比东厢房的更浓,顺着窗棂往外涌,像是有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