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喷雾喷上去的嘶嘶声,如同毒蛇的信子,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
桃井五月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白泽悠的身边。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裙子传来寒意,却远不及她心中恐惧的万分之一。
“悠…悠…”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冰冷的脸颊,却又怕惊扰了他,最终只是悬在半空,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落在白泽悠染血的球衣上,洇开一小片更深的湿痕。
她看着队医紧张而凝重的表情,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看着白泽悠毫无生气的脸庞……之前所有的煎熬、所有的立场挣扎、所有的数据计算,在此刻都化作了铺天盖地的、纯粹的恐惧和心痛。她赢了比赛,却可能永远失去了他吗?
“他怎么样?他会不会……”桃井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问向队医。
队医没有抬头,只是沉声快速说道:“脚踝韧带严重撕裂,关节错位,开放性伤口失血!必须立刻送医手术!不能再耽搁了!”
担架被迅速抬了过来。队员们小心翼翼、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合力将昏迷的白泽悠抬上担架。他的身体软绵绵的,毫无知觉,只有右脚踝那刺目的血色,昭示着这场胜利背后的惨烈代价。
桃井踉跄着站起来,紧紧跟在担架旁。她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白泽悠苍白的脸,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固执地擦掉,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样子深深烙印在灵魂里。
担架被抬出场外,穿过欢呼的人群,穿过闪烁的闪光灯。桃井无视了一切,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躺在担架上、生死未卜的身影。
就在担架即将消失在球员通道的阴影里时,桃井下意识地、如同被牵引般,回头望了一眼桐皇的替补席。
青峰大辉依旧坐在那里。
深蓝色的毛巾依旧盖着他的头。
他一动不动,像一尊凝固的、被遗弃在胜利喧嚣之外的深蓝色雕像。
只有那紧握的、指节发白的拳头,和嘴角那抹刺目的暗红,在体育馆耀眼的灯光下,散发着无声的、冰冷彻骨的沉默与绝望。
胜利的欢呼在身后震耳欲聋,如同汹涌的海浪。
但桃井五月的心,却沉入了冰冷的海底。
一边是担架上昏迷的白色幻影,用生命换来的惨烈胜利。
一边是毛巾下沉默的深蓝野兽,燃尽一切后的终极败北。
而她,站在两者之间,被狂喜与悲恸的洪流撕扯,早已体无完肤。
记分牌的光芒冰冷地照耀着球场。
**秋田北 103 : 100 桐皇学园**
胜负已分。
但这场宿命的对决,留下的远不止一个比分。它留下了染血的绷带,留下了嘴角的暗红,留下了深蓝毛巾下无声的崩塌,也留下了一道贯穿三个人灵魂、永远无法愈合的、名为代价的深深裂痕。白色的幻影倒下了,但他带来了胜利。深蓝的野兽沉默了,他燃尽了自己。而桃井五月的注视,穿透了喧嚣与死寂,只剩下无尽的痛楚与茫然。决赛的门票已经到手,但通往巅峰的道路,却铺满了荆棘与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