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
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委屈、恐惧、还有终于得救的安心感,在这个瞬间决堤。_a~i_h·a?o\x/i¢a~o`s_h^u,o!..c-o\m/
化作一声带着哭腔,几乎是气音的呢喃声。
念念朝着霍云霆伸出手:“小舅舅。”
大大的杏眼里,眼泪成串滴落。
首到此刻,她才能放心哭泣。
在她的哭声中,霍云霆冷冽的神情如同冰雪蓦然消融,被怜惜和心疼所代替。
“念念不怕,小舅舅来了。”
他低沉的声音,落在念念耳朵里,是最动听的天籁。
她的手指,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紧紧抓住了霍云霆坚实的大掌。
霍云霆的手温凉干燥,带着硝烟的味道,却给予着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霍云霆俯身,将两个孩子一起抱起来。
他将手按在阿生紧绷僵硬的肩膀上,赞许道:“做得好。”
这三个字,清晰无比地落入阿生耳中。
是肯定、是信任,是将沉甸甸重担安然交付后的释然。
阿生所做的,比他期望的更好。
而他,不过是一个还未满十岁的孩子。
“念念是我妹妹。”
阿生只这么说,丝毫没有要居功的意思。
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完′本,神*站* *首,发*
在他这里,不顾自身安危来救念念,就跟看见念念摔跤后、将她扶起来,没什么两样。
“好孩子。”
霍云霆再次拍了拍他的肩头,才借着快船上照射来的灯光,打量起念念来。
目光从她手腕扫过,清楚地看见上面被粗糙麻绳勒出的、触目惊心的紫红淤痕。
念念皮肤细嫩,不少地方磨破了皮,沁出血痕。
他的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霍云霆放下阿生,单独抱起念念,用与他神情不一致的语调柔声哄着她。
“都是小舅舅不好,是我来晚了,让念念受了这么多苦。”
“呜呜呜——”
念念把头埋在他怀里,委屈地放声大哭。
把一路上所遭受的惊吓、害怕再也见不到亲人的恐惧,统统都哭了出来。
作为她哭声的陪衬,是小货船上的水手被赶到甲板上、双手被反绑着跪好,是猴脸男人捂着眼睛的痛苦哀嚎,是领头人苍白着脸、麻木地看着自己断掉的手腕。
霍云霆的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念念不怕,欺负你的坏人,小舅舅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平静。
却不会有任何人,质疑他的决心。^$看?+-书3君¤ $§^首-#$发×_!
他弯腰,将念念交回阿生怀里:“阿生,看好妹妹。”
阿生抿着唇,重重点头,像是接过最神圣的使命,将念念牢牢护住。
霍云霆首起身,看向那些被缴械捆绑的俘虏。
刚刚才展露的温情,瞬间从他脸上褪去。
剩下的,是他极少展露出来的铁血与酷烈。
他微微偏了一下头,对身后荷枪实弹的士兵冷冷道:“把人拖过来。”
他目光锋锐,从痛到意识模糊的猴脸男人和领头人身上一一剜过。
念念手腕上刺目的勒痕,烙印在他心底,灼烧着他的理智。
两名身材魁梧的士兵应声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两名主犯狠狠掼在霍云霆脚前几步远的地方。
冰冷的甲板、汹涌的河水,呼啸而过的风。
众人头顶雪亮得如同审判日的探照灯光,与周围持枪肃立的士兵一起,共同构成了一个气氛肃杀的刑场。
霍云霆微微俯身,极其轻柔地摸了摸阿生怀中念念的头发,声音低缓得如同哄她入眠。
“念念,告诉小舅舅,坏人是用哪只手绑的你?又是谁伤到了你?”
念念泪眼朦胧,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毫不犹豫地指向地上的猴脸男人。
“是他!他绑的我,好痛……他还捂我的嘴,还……还想、还想把我扔进河里喂鱼!”
猴脸男人还捂着眼睛,因剧痛而抽搐着。
听见念念的指控,他再顾不得疼痛,慌忙跪地求饶:“大人,我知道错了,都是韩大虎让我干的!”
只要能保命,让他说什么都肯。
哪怕成了瞎子,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