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堆深处翻涌的黑浪,嘴角勾起抹冷硬的笑。
她解下外袍系在腰间,银针在指间转出银花:"来得正好。"月光爬上断戟的瞬间,遗址深处传来婴儿的啼哭。苏岐踩着碎骨往前走,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这次不是两道,是三道。最淡的那道泛着幽蓝,像极了百年前青囊宗大长老临终前,留在残卷里的血字:"蛊可镇,心可医,唯有执念,需以血偿。"断戟上的月光被阴云啃噬得支离破碎。苏岐踩过半片锈蚀的甲胄,靴底与金属摩擦的声响惊起一串幽蓝鬼火——那是鬼主境邪祟的残魂,被钉在九具干尸的眉心。 "九具鬼主尸骸。"灵种的声音在识海泛起冷冽波纹,"每具尸骸的咽喉都插着青囊宗的镇邪钉。血煞门偷了我们的镇邪术,却用来养蛊。"苏岐的指尖抚过最近一具干尸的面门。尸身皮肤呈诡异的青灰色,嘴角凝固着扭曲的笑——那是被生生活活抽走生魂时的表情。她的血脉印记在腕间灼烧,像有根细针正往骨头里钻:"他们用镇邪钉锁住鬼主的凶性,再用凶性当熔炉,炼蚀心蛊的残片。"阵眼处突然传来嗡鸣。苏岐抬头,一块巴掌大的黑玉正悬浮在九具尸骸中央,表面爬满婴儿指节般粗细的血管,每根血管都在往地下延伸,像无数条贪婪的舌头舔舐着古战场的怨气。"这是完整的蚀心蛊碎片。"灵种的意识突然剧烈震颤,"它在吸收北境十万阴兵的怨气,等怨气饱和......""北境会变成第二个幽壤。"苏岐接得极快,喉间泛起血腥气。她想起镇北关巷子里那个小娃的眼泪,想起阿福熬药时被药气熏红的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必须现在破阵。"双生银针从袖中跃出,在她指尖转出银芒。这是她用系统兑换的"阴阳归元针阵",需要以自身灵脉为引,将药气逆转为诡气的对立面,像把烧红的刀剜进阵法的血肉里。"会很疼。"灵种突然开口,声音里有罕见的温度,"药气逆冲时,你的经脉会像被火炭反复碾压。"苏岐扯下腰间的药囊,将最后半株冰魄草塞进嘴里。草汁的凉意漫过喉咙,她望着阵眼中的黑玉,想起奶娘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血浸透了粗布衫:"疼算什么?当年他们砍我青囊宗的时候,连襁褓里的婴孩都没放过。"银针"叮"地刺入地面。九具尸骸突然睁开眼,空洞的眼眶里翻涌着猩红鬼火。苏岐的后颈炸开冷汗——这些鬼主的残魂被阵法刺激,竟有了短暂的灵智,正用怨毒的目光锁死她的命脉。"灵种,锁死左边三具!"她低喝一声,第二枚银针扎进"气海"穴,药气如滚烫的岩浆顺着经脉奔涌。灵种的意识化作幽蓝光带,缠上最左侧的尸骸,鬼火瞬间萎顿成豆大的火星。阵法开始震颤。黑玉表面的血管渗出黑血,滴在地上滋滋作响。苏岐的额头沁出黑汗,那是药气与诡气厮杀时溢出的杂质。她能听见自己的骨骼在响,像旧木梁被暴雨压得咯吱作响——这是灵脉在强行扩张,为逆冲的药气腾出通路。"阵眼的薄弱点在黑玉下方三寸!"灵种的声音突然拔高,"那是九具尸骸怨气交汇的死穴!"苏岐的瞳孔泛起金蓝双色。她咬破舌尖,血珠溅在最后一枚银针上,银针突然暴涨三寸,带着刺目的金芒穿透黑玉下方的虚空。阵法发出尖啸,九具尸骸的镇邪钉同时崩裂,鬼火"轰"地炸开,将黑玉裹进一团黑雾。"成了?"阿福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苏岐猛地回头,却只看见自己的影子——刚才的剧烈消耗让她产生了幻听。她踉跄着扶住断戟,喉间的腥甜再也压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黑血。黑血落地的瞬间,遗址外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苏岐的脊背绷紧,她认得这声音——是血煞门的"锁魂链",专门用来锁住活人的生魂,当年奶娘就是被这链子抽碎了心脉。"苏姑娘。"熟悉的沙哑嗓音裹着阴风吹来,"别来无恙啊。"鬼面尊者从黑雾里走出。他脸上的青铜鬼面泛着冷光,右肩垂着条带血的锁魂链,链尾还挂着半块染血的婴儿肚兜——那是苏岐三岁时的衣物,她记得奶娘用蓝布绣了朵小梅花。"你们等的就是我。"苏岐抹了抹嘴角的血,声音比北境的风更冷。她看见鬼面身后陆续走出十二道身影,个个气息阴邪,其中穿玄色大氅的老者,正是当年砍断奶娘手腕的"血手判官"。"不错。"鬼面尊者的指尖划过锁魂链,"青囊宗的血脉能引动蚀心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