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
苏岐的目光在那纹路停留半秒,立刻弯起嘴角:"我煮了南瓜粥,还有腌的野山椒。"
饭桌上的陶碗腾着热气。
苏岐舀粥时,指尖在碗底轻轻一蹭——她今早碾碎的醒魂草粉末,正混在粥底的米油里。
这草是奶娘教她认的,能冲散阴诡对神志的侵蚀,只是量不能多,否则会刺激得人癫狂。
赵虎捧着碗喝得呼噜响。
苏岐盯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注意到他喝到第三口时,眼尾微微抽了抽——醒魂草起效了。
"小岐,你奶娘走后......"赵虎突然放下碗,粗粝的指节捏得发白,"叔是不是......总说些胡话?"
苏岐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她盯着赵虎泛红的眼尾,那是醒魂草在撕扯他体内的阴诡。
他的眼神时而浑浊时而清明,像两盏被风刮得忽明忽暗的灯。
"赵叔说的都是体己话。"她弯腰捡筷子,趁机摸向袖中藏着的七根银针。
这是「七针定魂阵」的加强版,她今早用岐黄点兑换了阵图,此刻正按「心、肝、脾、肺、肾、神庭、百会」的方位,悄悄插在桌下的四个墙角和梁上。
赵虎突然捂住头。
他腕上的青纹剧烈扭动,在皮肤上鼓起蚯蚓似的包。
苏岐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阵眼的银针微微发烫,说明阴诡正在反抗。
"叔困了。"赵虎踉跄着起身,青纹却在他转身时,诡异地在背上爬出个血煞门的图腾。
!苏岐攥紧袖中的银针,直到他的房门"吱呀"关上,才敢松口气。
月上中天时,苏岐靠在床头假寐。
窗外的老槐树影在地上扭曲成爪形,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腐臭味——是柳婆婆的气息。
"小丫头,还装呢?"那声音像浸了水的破布,从她耳后钻进来,"赵虎的魂早被啃得只剩渣了,你护着他做什么?
不如......"
苏岐猛地睁眼。
床前的烛火"噗"地熄灭,黑暗里,她看见赵虎的影子贴在窗纸上,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指尖长出黑灰色的尖甲。
"你想要什么?"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血煞门的秘密?
还是我身上的系统?"
柳婆婆的笑声突然变了调,混着婴儿的啼哭和女人的尖叫:"你以为你能赢?
等那老东西的魂彻底散了,这药庐里......"
"封魂锁!"苏岐摸出藏在枕头下的细针,咬着牙扎进手腕的「内关穴」。
剧痛顺着血脉炸开,她眼前的幻象瞬间碎裂,只剩窗外的风声里,传来一声不甘的尖啸。
冷汗浸透了中衣。
苏岐摸向床头的火折子,重新点亮蜡烛。
烛光照亮她苍白的脸,也照亮了窗纸上——赵虎的影子不知何时消失了,只留下一道指甲划过的痕迹,深可见木。
晨雾再次漫进山坳时,苏岐蹲在药庐前的青石上,用湿布擦着玄星针。
针尾的星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在提醒她昨夜的危险。
她抬头,正见赵虎提着陶罐从井边走来。
他的脸色比昨日好了些,腕上的青纹却淡得几乎看不见——或者说,藏得更深了。
"我去打了新水,你煎药。"赵虎把陶罐放在她脚边,转身时,后颈的暗红抓痕在晨光里一闪而过。
苏岐盯着他的背影,指尖轻轻按上腰间的银针。
她知道,等会替他把脉时,那道青纹会在她的银针下,露出最真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