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州牧府(刘璋居所)门前广场,宽阔气派,汉白玉石阶,朱漆大门,门前蹲踞着巨大的石狮,彰显着州牧的威仪。此刻,广场一角却围着一小圈人。人群中央,一个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文士袍、身形略显单薄的年轻男子,正被两名身材高大、穿着华贵蜀锦袍服的公子哥儿及其豪奴围住,推搡辱骂。
“法孝直!你这关西来的丧家犬!也敢在张公子面前狺狺狂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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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靠人施舍过活的穷酸校尉,也配妄议州政?说什么‘汉中张鲁,虎视眈眈,当早图之’?我看你是想借机生事,好去舔张鲁的臭脚吧?”
“打!给本公子好好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骨头!”
为首的锦袍公子(乃益州豪族张氏子弟,其父为刘璋重臣)满脸倨傲与轻蔑,指挥着家奴。两名如狼似虎的豪奴狞笑着,一把将法正推倒在地,拳脚如同雨点般落下!法正蜷缩着身体,双手抱头,一声不吭,只是那双透过臂弯缝隙露出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寒冰,死死盯着那锦袍公子,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屈辱!他嘴角已渗出鲜血,青衫上沾满尘土。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指指点点,或麻木,或同情,却无人敢上前劝阻。州牧府门前的守卫,竟也抱着胳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庞统隐在人群外围,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这就是益州!这就是刘璋治下!一个胸藏锦绣、洞察时局的大才,竟被当街殴打,如同蝼蚁!此情此景,比千言万语更能点燃法正心中那积压已久的怨愤之火!
时机已到!
当两名豪奴打得有些累了,正欲再踹几脚时,庞统对身旁伙计使了个眼色。那伙计立刻挤进人群,高声喊道:“住手!光天化日,州牧府前,尔等竟敢行凶伤人?!还有王法吗?!”
这一声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锦袍公子斜睨着突然冒出的伙计和他身后衣着普通的庞统(王统),嗤笑一声:“王法?在成都,我张家就是王法!哪来的不开眼的东西,敢管本公子的闲事?一起打!”
豪奴闻言,舍了法正,恶狠狠地向庞统二人扑来!
庞统面色不变,脚步微错,身形如同鬼魅般一闪,右手快如闪电地在那冲在最前的豪奴手腕处一拂!那豪奴只觉得一股酸麻剧痛瞬间传遍整条手臂,惨叫一声,抱着手腕踉跄后退!另一名豪奴的拳头砸到,庞统左肩微沉,让过拳锋,手肘顺势向后一顶,正中其肋下软肋!那豪奴闷哼一声,脸色煞白,捂着肚子蹲了下去,一时竟站不起来!
这干净利落的两下,瞬间镇住了场面!那锦袍公子脸色一变,惊疑不定地看着庞统:“你…你是何人?!”
庞统不理他,径直走到蜷缩在地的法正身边,俯身将他轻轻扶起,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切与力量。他掏出一方干净的素帕,递给法正擦去嘴角血迹,声音沉稳而清晰:“孝直先生,可还能行走?”
法正挣扎着站直身体,甩开庞统搀扶的手,尽管狼狈,脊梁却挺得笔直。他看也不看庞统,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那锦袍公子,声音嘶哑,一字一句如同从牙缝中挤出:“张珪!今日之辱,法正…记下了!”
那名叫张珪的公子哥儿被法正眼中那冰冷的恨意刺得一哆嗦,色厉内荏地喝道:“记下又如何?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我们走!” 说罢,带着两个哼哼唧唧的豪奴,在围观人群复杂的目光中,狼狈地挤出人群离去。
人群渐渐散去。法正这才转过头,第一次正视庞统。他眼神锐利如刀,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足下何人?为何要趟这浑水?” 语气生硬,充满了戒备。
庞统淡然一笑,拱手道:“在下王统,北地行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男儿本分。更何况,孝直先生高才,王某在荆州时便有所耳闻,今日见先生受此小人折辱,心中实在不平。” 他刻意点明“荆州”,又强调了“高才”与“小人折辱”,句句戳在法正心坎上。
法正闻言,蜡黄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被认可的触动,更有被触及痛处的难堪。他沉默片刻,生硬地拱了拱手:“王东家援手之恩,法正记下了。告辞!” 说罢,也不等庞统回应,一瘸一拐地转身,拖着满是尘土和伤痕的躯体,消失在州牧府旁一条幽深的小巷尽头。那背影,充满了孤愤与落寞。
庞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种子,已经种下。只待合适的土壤与时机,便会破土而出,绽放出复仇与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