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响在济南城头:
“呔!城上的守军听着!吾乃大将军麾下前部先锋,荡寇将军张合!叫那缩头乌龟韩猛出来答话!”这一声吼,中气十足,压过了战场上的喧嚣,清晰地传入每个守军耳中。城头一阵骚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韩猛身上。
韩猛脸色一沉,按刀大步走到垛口前,怒视城下:“张合匹夫!休得猖狂!你爷爷韩猛在此!有何屁话,速速放来!”
“哈哈哈!”张合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有眼无珠、认贼作父的韩屠夫!”
,!
“你!”韩猛气得须发倒竖。
“你什么你!”张合长枪遥指韩猛,字字如刀,句句诛心:“韩猛!汝枉称河北名将,实乃愚忠蠢夫!袁谭何许人也?刻薄寡恩,猜忌成性之徒!你为他袁家卖命多年,可曾得过半分真心?前番乐安吕旷、吕翔兄弟,为其镇守东疆,结果如何?城破身死,首级悬于辕门!袁谭可曾掉过一滴眼泪?可曾想过为其报仇雪恨?没有!他只会躲在济南,瑟瑟发抖!”
“住口!休要挑拨离间!”韩猛怒吼,但张合的话像毒刺般扎进他心里。乐安之事,确实让他心寒。
“挑拨离间?”张合冷笑更甚,“许攸那等奸佞小人,整日在袁谭耳边搬弄是非,构陷忠良!你韩猛耿直,不知得罪他多少回!你以为袁谭当真信任于你?非也!他不过是看中你一身蛮力,替他看守门户罢了!待你无用之时,下场比那吕氏兄弟更惨!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此乃袁氏祖传之‘德’!”
“张合!我誓杀汝!”韩猛双眼赤红,胸膛剧烈起伏,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骨节捏得发白。张合的话,句句戳中他内心最深的隐痛和恐惧。尤其是提及许攸和袁谭的猜忌,更是让他怒火攻心。
“杀我?就凭你?”张合嗤笑一声,长枪在空中划了个圈,极尽羞辱之能事,“匹夫之勇,何足道哉!你韩猛空有一身蛮力,不过袁谭麾下一看门恶犬!有胆量,就开城出来,与你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若胜了我手中枪,算你是条好汉!若不敢…哈哈,那就继续缩在你的乌龟壳里,等着袁谭卸磨杀驴,等着许攸送你上路吧!袁氏家奴的走狗!”
“袁氏家奴”四个字,如同点燃炸药桶的最后火星!韩猛本就性情暴烈如火,最恨被人辱及忠义,此刻被张合如此恶毒地辱骂,还牵扯到其最忌讳的出身问题(韩猛并非袁氏嫡系,早年曾效力他人),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啊——!张合狗贼!辱我太甚!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韩猛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猛地拔出腰间佩刀,狠狠砍在垛口的青砖上,火星四溅!“开城门!放吊桥!老子要亲手剁了这厮!”
“将军!不可啊!主公严令坚守!”副将淳于琼慌忙上前阻拦,他脸色发白,眼神闪烁。他刚收到一封来源不明的“密信”,暗示韩猛有通敌之嫌,此刻见韩猛暴怒要出战,心中疑窦更深。
“滚开!”韩猛一脚踹开淳于琼,状若疯魔,“主公怪罪,老子一力承担!再敢阻拦,老子连你一起砍了!开城!出战!”
主将暴怒如狂,亲兵死忠相随,加上部分对袁谭、许攸早有怨气的士兵鼓噪,城门的守军在混乱和高压下,竟真的开始转动绞盘!沉重的吊桥,在无数道震惊、恐惧、期待交织的目光中,吱吱嘎嘎地缓缓放下!
“成了!”张合眼中精光爆射,心中狂喜,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极致的嘲讽和挑衅。他勒马后退几步,长枪一举:“儿郎们!韩猛匹夫中计矣!准备迎战!”
呜——!低沉的号角声在张合阵中响起,并非进攻,而是某种信号。
吊桥轰然落地!济南西门洞开!
“杀——!”韩猛一马当先,如同出闸的疯虎,挥舞着那柄门板般的砍山刀,带着三千他最精锐的亲兵铁骑(这是他手中最核心的突击力量),卷起漫天烟尘,咆哮着冲过吊桥,直扑张合!
“韩猛!受死!”张合毫不畏惧,挺枪跃马,带着两千精选的骑兵(多为诱敌的轻骑,并非主力重骑),迎面而上!他要缠住韩猛,给合围部队争取时间!
两股钢铁洪流在济南城西的原野上轰然对撞!刹那间,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刀光剑影,矛戟交击,金属碰撞的刺耳噪音、战马的嘶鸣、士卒的怒吼与惨叫,瞬间撕裂了黄昏的宁静!
韩猛的目标只有一个——张合!他双眼赤红,不管不顾,砍山刀抡圆了,带着开山裂石般的狂暴力量,当头劈向张合!刀风呼啸,卷起地上的尘土,声势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