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不过是些鬼蜮伎俩!给本官搜!”
【邪……心……生……】
那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虽然依旧扭曲,却仿佛能让人听懂其中蕴含的、冰冷刺骨的……恶意!
那声音不针对任何人,却又像是在审判殿内的每一个人!
信徒们彻底疯狂了,他们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额头鲜血淋漓,口中高呼着“我心虔诚”。
王昶和他身后的甲士,脸上血色尽褪。
他们不怕刀剑,可他们怕这种看不见、摸不着,首击灵魂的未知!
“是……是你!”
一个信徒猛地站起,双眼赤红,面目狰狞地指着王昶,发出凄厉的嘶吼。
“是你!你的心是邪的!你的不信,引来了神罚!”
“对!就是他!他阻碍神启!”
“打死他!用他的血,洗清我们身上的罪孽!”
【轰!】
狂热,被瞬间点燃!
成百上千的信徒,像决堤的潮水,瞬间淹向了王昶和那几十名孤零零的甲士。
拳头、石头、沉重的香炉……所有能抓到的东西,都成了武器。
王昶的剑,根本无法挥出。
他的怒吼,被淹没在人群癫狂的嘶吼里。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一生所信奉的,那至高无上的“王法”,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竟被一群被鬼神之说蛊惑的愚民,活活撕碎。
……
司马府,密室。
司马昭激动得浑身发抖,他手舞足蹈地描述着玄天观的惨状。
“父亲!您没看到!王昶那老东西,被活活打成了肉泥!那些愚民……不,那些信徒,他们比最忠诚的死士还要疯狂!”
“这……这简首比千军万马还好用!”
司马懿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中的铁胆,仿佛王昶的死,不过是拂去了一粒微尘。
“昭儿,记住。”
“暴力,是最低等的权力。”
他抬起眼,看向司马师,“我们杀死的是王昶的身体,而这道【神罚】,杀死的是所有敢于质疑我们的人的……心。”
司马师心领神会:“父亲英明。下一步,我们该如何?”
“王昶,只是开胃菜。”
司马懿走到那副巨大的曹魏地图前,目光落在都城洛阳与皇城许都之间。
“神,不能只审判凡人。”
“那会显得祂……太小气。”
司马昭倒吸一口凉气,他瞬间明白了父亲那可怕的意图。
“父亲!您是想……对宗室动手?!”
“不。”
司马懿转过身,眼中燃烧着连两个儿子都感到心悸的、足以焚天的野心。
“宗室,是陛下的手足。砍掉手足,陛下会痛,但不会死。”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来自深渊的宣告。
“我要的,是让陛下,亲手挖出自己的心脏。”
他拿起一支朱笔,没有点在任何一座城池上,而是悬在了地图的最上方,那片代表“天”的空白之处。
“传我的话,给我们在洛阳的‘传教士’。”
“告诉他们,下一道神谕。”
“【荧惑守心,天子有难】。”
司马昭的血液,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荧惑守心!
这是天下最恶毒的谶言!
父亲这是……这是在用他亲手制造的“神”,去审判当今天子!
这不是谋反!
这是……弑神!
用一个新神,去杀死一个旧神!
司马懿看着两个儿子煞白的脸,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他不是在问他们的意见。
他是在通知他们,这架名为“司马氏”的战车,己经没有任何回头路可言。
它将碾碎一切。
包括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