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为寡人,寻找通往神座的阶梯。”
“而这些贱奴,就是阶梯的基石。”
墨言的瞳孔,彻底失去了焦距。
……
咸阳死牢。
潮湿,腥臭,绝望。
一队甲士打开了最深处的牢门,将十名戴着镣铐的死囚,拖了出来。
“陛下有旨,尔等罪大恶极,本该凌迟。今特赐尔等为国尽忠,以身殉道!”
死囚们麻木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
他们不知道“殉道”是什么意思,但他们知道,这绝对比死更可怕。
工坊内,那座破裂的铜炉己被修复加固。
十名死囚被铁链锁在铜炉周围,像一圈献给魔神的,活祭。
墨言站在控制台前,双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他想反抗,可他身后,是蒙恬和他那三百名铁鹰锐士,冰冷的刀锋,就抵着所有工匠的脖子。
“墨先生,陛下在看着。”蒙恬的声音里,没有催促,只有陈述事实的冷酷。
墨言抬起头,看向高台上那道俯瞰众生的身影。
他知道,自己己经没有选择。
他缓缓推动了闸刀。
这一次,他将功率调到了最小。
他只想完成一个流程,一个能让所有人都活下来的流程。
炉心,再次亮起白点。
嬴政皱起了眉:“不够!”
“墨先生,”蒙恬的声音提高了一度,“陛下说,不够!”
墨言的牙关,死死咬住,血,从嘴角渗出。
他闭上眼,猛地将功率杆,一把推到了底!
【嗡——————!!!】
没有爆炸。
甚至没有声音。
只有一片,死寂的,不带一丝温度的,能吞噬一切的白光!
那白光从炉心涌出,瞬间淹没了那十名死囚!
他们的身体,没有燃烧,没有化为焦炭。
他们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神之手,从这世间的画卷上,轻轻地,抹去了。
无声无息,不留痕迹。
连一粒尘埃,都没有剩下。
白光散去。
工坊内,只剩下十副空荡荡的,落在地上的镣铐。
【哐当】。
墨言手中的记录板,掉在地上。
他崩溃了。
他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坚持,他所学所信的一切,都在这片违背常理的白光中,灰飞烟灭。
高台上,嬴政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通往神座的阶梯!
“成功了……”他喃喃自语,眼中是掌控一切的狂喜。
就在此时!
工坊的警报铜铃,毫无征兆地,发出了刺耳欲聋的尖啸!
【叮铃铃铃铃——!!!】
负责监测的工匠,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脸上是见了鬼的恐惧!
“陛下!炉……炉心!那东西……没有消失!”
墨言猛地回神,他冲向监测器。
只见原本显示能量读数的晶石板上,所有的指针,都指向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刻度!
【聚合】!
那些被分解的【粒子】,没有散去!
它们在炉心那片绝对的虚无中,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重新聚合在了一起!
形成了一个肉眼看不见,却在疯狂吞噬周围一切光与热的……黑点。
“那是什么?!”嬴政怒吼。
墨言看着那个读数,身体里的血液,一瞬间冻成了冰。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他知道,那东西一旦失控,别说这座工坊,整座咸阳,甚至这片他曾想守护的天下……
都将成为它的燃料。
他抬起头,看向高台上的嬴政,那双死灰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了恐惧,没有了绝望。
只有一种,与整个世界同归于尽的,冰冷的疯狂。
他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陛下,您不是想要神罚吗?”
“它……”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