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它甚至没有停下对城墙的撞击。只是那碾碎一切的履带，迎上了冲来的死士。

没有兵刃交击的脆响。

没有战士临死前的怒吼。

只有……【噗嗤】。

一声声令人牙酸的，血肉被碾碎的声音。

最前排的韩军士兵，连人带甲，被卷入履带之下，瞬间变成一滩模糊的血肉。后面的人来不及停下，被同伴绊倒，然后被钢铁的巨足，毫不留情地碾过。

这不是战争。

这是一场屠杀。一场钢铁对血肉的，单方面的碾压。

高台上，秦军将领们看得目瞪口呆，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这血腥而高效的杀戮，彻底颠覆了他们对战争的认知。

嬴政的脸上，那狂热的笑容，愈发灿烂。

他转头，看着面如死灰的墨言，声音里充满了征服的快感。

“墨先生，你看。”

“这，就是朕的‘兼爱’。”

“这，就是朕的‘非攻’！”

墨言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两句话，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刺进了他的心脏。

【轰隆隆——！！！】

第三声，也是最后一声撞击。

长达数十丈的城墙，再也无法支撑，在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中，彻底崩塌！

一个巨大的，足以让千军万马同时涌入的缺口，出现在了秦军面前。

“大秦，万年！”

“陛下，万年！”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从秦军的阵列中爆发出来，首冲云霄。

嬴政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被他征服的天地，拥抱这个即将属于他的时代。

胜利的狂潮中，无人注意。

高台角落里，墨言手中的黑色令旗，“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看着那片废墟，看着废墟下掩埋的尸骨，看着欢呼的秦军，看着狂笑的嬴政。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在离他远去。

他成功了。

他用自己的双手，用那些死不瞑目的冤魂，铸造了一个最完美的杀人机器，献给了一个最疯狂的帝王。

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清脆地断裂了。

“错了……”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画过无数精密图纸，也沾满了无数人鲜血的手，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我错了……”

“从一开始……就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