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环视众人，然后，他拿起那块足有半个巴掌大的黑色磁石，缓缓伸向铜盘的下方。

他没有接触铜盘。

磁石与铜盘的底部，始终隔着一指的距离。

就在磁石进入铜盘正下方的瞬间！

奇迹，发生了！

【嗡——！】

一声轻微到几乎无法听见的震颤。

铜盘上，那数以万计、杂乱无章的铁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规整！它们像是活了过来，每一粒微尘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沿着一条条肉眼看不见的轨迹，瞬间排列组合，形成了一幅繁复而又优美到令人窒息的图案！

那些线条，从一个中心点发散，划出柔和而坚定的弧线，再回到另一个点。

疏密有致，井然有序。

那是一幅，用铁屑画出的，无形之力的“肖像画”！

“啊！！！”

一名年轻的博士失声尖叫，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

整个明道堂，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面铜盘，仿佛看到了神迹！

杜琼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他的嘴巴张得老大，那句“虚无缥缈”，还挂在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的脸，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

他不是看到了方术。

他看到了“理”！一个他从未见过，却又真实不虚，不容辩驳的“理”！

“这……这是什么……”杜琼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要裂开。

诸葛亮收回磁石。

盘中的铁屑，瞬间散乱，恢复原状。

他又将磁石放回盘底。

那幅优美的图案，再次浮现。

“这，就是‘磁’的‘形’。”诸葛亮的声音很平静，却像神明的宣判，“它一首都在，只是我等，看不见它。”

他看向面如死灰的杜琼。

“杜公，现在，你还觉得它虚无吗？”

杜琼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狼狈地后退两步，撞在身后的书架上，竹简散落一地。他扶着书架，看着那面铜盘，眼中所有的愤怒、质疑、不屑，都在瞬间崩塌，只剩下一种信仰被彻底摧毁后的，巨大的茫然与恐惧。

姜维激动得满脸通红，他看着诸葛亮，眼神里是近乎狂热的崇拜。

“丞相！这……这便是‘道’吗？！”

“不。”诸葛亮摇了摇头，他看着那幅由铁屑构成的“场”，眼中闪烁着更深邃的光芒。

“这，只是道留下的一道痕迹。”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图案的中心。

“我们看见了它的‘形’。”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让这股力量……”

“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