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他追求的是强盛的大汉,若因此国内再生“七国之乱”般的祸根,分裂成两个无法共通的“物种”,那这种强盛,又有何意义?
【弹幕:卷起来了,家人们!从受精卵开始卷!输在起跑线?不,你首接没资格上跑道!#内卷的尽头是基因编辑#】
【弹幕:这不就是现代版的“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只不过更赤裸裸,更绝望。#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物理版)#】
天幕继续展示。一个“完美”的定制婴儿,从出生起,他的人生就被父母精密规划。几点喝奶,几点进行早期智力开发,学习何种乐器,研修何种学科,甚至未来的职业方向,都被一一设定。
他的父母在镜头前骄傲地展示着孩子的“成就”,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焦虑与疲惫。
那个孩子,眼神清澈,却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死水,缺乏孩童应有的活泼与好奇。他的一切“选择”,都是被选择的结果。
【旁白:他拥有了一切,却也失去了一切。被剥夺了成长的“意外”,被剥夺了犯错的“权利”,被剥夺了成为“自己”的“可能性”。】
鲁国,杏坛。
孔丘看着天幕中那孩子空洞无神的双眼,手中握着的竹简“啪”一声掉落在地。他缓缓起身,宽袖因身体的微颤而拂动,面色铁青。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然,此种‘设计’,名为爱,实为控制!将子女视为私产,随意塑造,此乃对‘人’之大不敬!非人道也!”他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身旁的颜回、子路等人,亦是个个面露惊骇与不忿。
孟轲更是指着天幕中那泾渭分明的两个阶层,双拳紧握,目光锐利:“老师所言极是!生而为人,各有天性。若皆为‘定制’,则人人如出一辙,失其本心,与木偶何异?如此分化,与暴政何异?民不聊生,何谈王道?长此以往,天下再无参差百态,何谈教化?何谈仁义?”
【天幕旁白,声音尖锐如针:“当父母可以像上帝一样设计自己的孩子,这究竟是爱,还是极致的控制?”】
这个问题,重重地敲击在每一位观看者的心上。
嬴政沉默了。他想到了扶苏的仁厚,也想到了胡亥的愚顽。若他们都是按照他的意愿“完美”塑造,大秦是否就不会二世而亡?可这样的“完美”,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一个没有自己思想,完全按照他的意愿行事的继承人,与一个精巧的傀儡,有何区别?他要的是能守住江山的雄主,不是只会听令的应声虫。
刘彻的内心也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想起了卫青的沉稳持重,霍去病的锐意进取,正是他们的“独特性”,成就了大汉的赫赫武功。若人人都被“定制”了天赋,千人一面,那“英雄”又从何而来?朝堂之上,若皆是唯唯诺诺之辈,大汉的雄风何存?
天幕画面一转,出现了古代“相骨”“望气”的场景。几个方士、官员,对着一群少年仔细端详,评头论足。
【旁白:古人亦追求“天赋”,试图通过骨相、气色、生辰八字,筛选可造之材。这些方法虽显粗陋,却也承认个体差异的天然存在。】
【旁白:而基因筛选,则试图从源头抹平这种差异,创造“标准答案”。】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转向孔颖达,手指轻轻敲击着御座扶手:“依卿之见,若朕的太子承乾,能以此法‘优化’,去除其足疾隐患,使其心性更为沉稳聪慧,于大唐而言,究竟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