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之单膝跪地,对着沈知白和那卷血诏的方向,声音洪亮而坚定:“臣,墨家当代钜子裴砚之,奉先帝遗命,持‘璇玑引’护持真主!此阵杀机,倒行逆施,当反噬其主!” 他手中,赫然也握着一枚与沈知白手中一模一样的“璇玑引”令牌!墨家君子的身份,此刻才彻底昭告天下!这重身份,如同定海神针,让所有人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烟消云散。
“你…你们…” 皇帝萧彻看着那密密麻麻、闪烁着死亡寒光、对准自己的毒箭,彻底崩溃了。他精心布置、视为翻盘底牌的同归于尽杀局,竟成了埋葬自己的坟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伪帝萧彻,毒妇周氏,” 沈知白的声音如同九天寒冰,宣告着最终的审判,每一个字都带着万钧之力,“尔等机关算尽,倒行逆施,鸩杀先帝,屠戮忠良,秽乱宫闱,以厌胜邪术祸国殃民!天怒人怨,神鬼共愤!今日,尔等死于此阵,非我之手,实乃尔等自己种下的恶果反噬!此乃——天诛!”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不再给敌人任何喘息、狡辩或垂死挣扎的机会。她与裴砚之如同心意相通的镜像,几乎同时,将手中的“璇玑引”令牌,再次狠狠插入凹槽,并猛地向相反方向旋转到底!
“咻咻咻咻——!!!”
凄厉无比、撕裂空气的破空声响彻云霄!数百支淬毒的幽蓝弩箭,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索命恶鬼,带着死神的尖啸,从西面八方,铺天盖地地射向龙椅废墟旁的皇帝萧彻和太后周氏!箭雨密集得遮蔽了视线!
“不——!!!”
“救我——!!!”
两声绝望到极致的惨叫仅仅持续了一瞬,便被淹没在箭矢入肉的恐怖闷响之中!密集的箭矢瞬间将两人射成了两只巨大的、不断剧烈抽搐的刺猬!剧毒见血封喉,他们的身体在箭雨中疯狂扭动、痉挛,玄黑龙袍和华丽凤袍被幽蓝的毒血迅速浸透、染黑,仅仅数息之后,便彻底僵硬不动,只剩下两具插满毒箭、面目扭曲狰狞、死不瞑目的可怖尸体!那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废墟,成了他们肮脏生命的最终归宿,也是他们罪恶王朝的墓碑!
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与硫磺恶臭瞬间弥漫开来,令人作呕。殿内一片死寂,只有弩箭发射后机括冷却的细微“滋滋”声和众人粗重压抑的喘息。所有人都被这雷霆万钧、冷酷决绝的反杀震撼得说不出话来。齐王、赵王、魏王等宗室,在敬畏天命所归的同时,心底也升起一股彻骨的寒意——这位未来的女帝,不仅手握血诏天命,更有如此深不可测的底蕴和如此狠绝的手段!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沈知白冷漠地扫了一眼那两具污秽的尸体,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扫除了两件碍眼的垃圾。她缓缓转身,面向殿内依旧跪伏在地、噤若寒蝉的众人。殿外,酝酿己久的暴雨终于如天河倒泻般倾盆而下,狂暴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宫殿的琉璃瓦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天地也在为这场剧变、为这污浊宫阙的清洗而咆哮。
“伪帝伏诛,国贼己除!” 沈知白的声音穿透狂暴的雨幕,带着平定乾坤、重整山河的无上威严,“然,国不可一日无君!神器不可一日无主!” 她目光如炬,缓缓扫过跪拜的宗室与重臣,那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先帝血诏明示,景安公主一脉,承继大统!本王,” 她微微一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沈知白,景安公主之女,先帝唯一嫡亲血脉!当此社稷危难、民心惶惶之际,为安邦定国,抚慰忠魂,本王…顺天应命,受此大宝,继皇帝位!”
她的话语,如同金科玉律,响彻在雷雨交加的长乐宫,也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王萧铎第一个反应过来,以头抢地,声音洪亮如惊雷,盖过了殿外的暴雨!他身后的武将宗室齐声高呼,声浪震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王、魏王紧随其后,深深叩拜,声音带着激动与臣服!文官清流、宗室子弟如同金色的浪潮般再次汹涌拜伏,山呼万岁之声首冲云霄,仿佛要将殿顶掀翻!
太子萧景桓看着那站在尸骸与血泊旁、在暴雨雷鸣中接受万众朝拜的堂姐(实为血脉上的堂姐),眼神复杂至极,最终化为彻底的臣服与一丝如释重负的解脱。他整了整身上象征为真正萧氏血脉哀悼的素白孝衣,对着沈知白的方向,行了一个最庄重、最标准的君臣大礼:“臣…萧景桓,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砚之、太医署令、以及所有在这场风暴中站在沈知白一边的臣属,此刻更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