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后效。
秦宫之内。
肖燃一如既往地恭立于一侧侍候,而始皇帝则端坐于御案之后,手执朱笔,正全神贯注地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
那沉重的竹简之上,密密麻麻地书写着工整的小篆。
这些呈送上来的奏章,无不力求言简意赅,试图用最少的字数,将所要禀报的事项与意见表达得最为清晰完整。
始皇帝凝视着面前的一卷竹简,沉吟良久,忽而开口说道:“子正,你且过来看看这份奏章。”
肖燃闻言一愣,他每日入宫伴驾,至今己逾一月之久。
始皇帝日理万机,每日需批阅的奏章常以数百斤计,然今日这般让他参与审阅奏章,尚属首次。
作为华夏历史上第一位皇帝,统一六国的千古一帝,嬴政素以勤政著称。
而奏章乃国家机密,历来唯有君主方能审阅定夺,岂会轻易示于他人?
他不过区区一介千牛卫,始皇帝竟会破例让他阅览奏章?
这等待遇,恐怕就连当朝丞相李斯也未必能够时常享有;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不知要羡煞多少朝臣。.微-趣`小′税?徃. \首_发¨
肖燃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谨之色,应道:“唯。”
言毕,他便移步至始皇帝身旁,始皇帝则示意他坐下。
肖燃亦未曾推辞,父子二人便如此并肩而坐,共同审阅着摊放于面前桌案上的那份奏章。
肖燃凝神细看,仔细研读着奏章上的每一个字。
始皇帝则面带温和的微笑,静静地注视着自己这位失而复得的儿子。
片刻之后。
肖燃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那张尚显稚嫩的脸庞上,浮现出专注的沉思之色。
这份奏章所呈报的内容,其实并不复杂难解。
其核心要旨,便是请求朝廷重新修筑长城。
嬴政的目光之中,满是慈父般的关爱之情。
“子正以为,重修长城之议,是否可行?”
肖燃并不清楚始皇帝为何会突然问及此事,然既然君主垂询,他自当据实以答,不会刻意回避。
他略作沉吟,而后缓缓开口道:“臣以为,重修长城之提议,甚为可行,且势在必行。”
当前秦境之内所存的长城,乃是昔日战国时期,秦、赵、燕等国为抵御北方匈奴南下侵扰而各自修筑的防御工事。
而如今这份奏章中所提议修筑的长城,其规模与构想,显然远非百余年前秦昭襄王所建可比,而是意欲倾全国之力,建造一条规模空前、足以彪炳千秋的万里长城。
始皇帝的眼眸深处,悄然掠过一丝赞许的笑意。
“然则,重修长城,恐将对初定的大秦造成沉重之负担,且此乃旷日持久之工程,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子正又缘何认定,修筑长城乃是可行之举呢?”
面对始皇帝的进一步追问,肖燃并未急于作答,而是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少顷之后。
肖燃语气审慎地说道:“我大秦方才一统六合,原六国故地之遗民,表面虽己臣服归降,然其内心深处,因故国覆亡于大秦之手,定然积郁着难以磨灭的怨怼之情……”
始皇帝微微颔首,以眼神鼓励他继续阐述。
“此等负面情绪,并非仅限于某一地域之百姓,实则乃六国故地民众普遍共有之心态;彼辈慑于大秦兵锋之盛,故而暂且俯首称臣,然一旦大秦国祚有变,彼辈亦定会再生异心。”
他所言并非凭空臆测,而是基于对历史走向的深刻洞察。
嬴政对此并未动怒,反而微笑道:“继续说下去。”
肖燃面色凝重地接着道:“六国文字各异,币制不一,故陛下统一之后,当务之急便是推行书同文、车同轨、度同衡,其根本目的,即在于消弭六国遗民之间的隔阂与差异;臣以为,重修长城之举,亦蕴含此等深层考量……”
“六国遗民之所以对大秦仍心存芥蒂,根源在于他们依旧无法忘却昔日之国族身份,这便如同在他们心中横亘着一道无形的壁垒……”
“陛下若决意重修长城,首要之举便是将昔日诸侯间相互防范所筑之长城尽数拆毁,而后以大秦与北方匈奴接壤之边境为基线,重新构筑一条专用于抵御胡虏南侵的‘拒胡长城’……”
统一天下,绝非仅仅是攻城略地、占领疆土这般简单;仅仅征服六国的土地是远远不够的。
修筑一条能够将原六国百姓共同包容于内、一致对外的“拒胡长城”,方是消解民众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