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层保护他的“淬火之壳”的存在。

只有一点微弱到极致、却无比清晰的意识之光，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浮。

发生了什么？

跃迁……成功了？失败了？

火种呢？

立方体呢？

老李呢？

赵政委呢？

苏教授呢？

他试图“回忆”，但意识中空空荡荡。

之前的记忆，关于火种的威胁，关于同归于尽的疯狂，关于空间切割的毁灭之光……都变得模糊不清，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仿佛他的“存在”被那场狂暴的跃迁彻底撕裂，只留下这最核心的一点碎片。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点极其微弱的、带着暖意的乳白色光晕，如同黑暗中悄然亮起的烛火，在陈星意识感知的“前方”浮现。

那光晕极其黯淡，甚至比之前核心空间所见时还要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光晕核心，那点如同胚胎的结构，似乎也受到了重创，形态不再稳定，边缘模糊不清。

是那个……文明火种？

它似乎也只剩下最后一点残渣。

它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虚弱？

以及一种冰冷的、拒人千里的……戒备？

陈星那点微弱的意识，小心翼翼地、如同靠近受伤猛兽般，向那点乳白光芒“飘”去。

没有攻击，没有信息洪流，也没有净化之力。

只有死寂的虚弱和戒备。

陈星试图传递一丝意念：“这是……哪里？”

没有回应。

乳白光芒只是极其轻微地摇曳了一下，戒备的意味似乎更浓了。

陈星不再尝试交流。

他集中最后一点感知力，努力向这片黑暗的虚无“扩散”。

什么都没有。

没有物质，没有能量，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

这里……像是一个被彻底抽干、遗弃的……空间夹缝？

或者……是跃迁失败后，坠入的宇宙坟场？

就在这时。

极其微弱地……

滴答……

一声仿佛水滴落入深潭的轻响，穿透了绝对的死寂，在陈星的意识中清晰响起。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滴答…滴答…滴答…

这声音……是水？

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中，怎么会有水声？

陈星的意识猛地被这微弱却真实的声音吸引！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在意识感知的极限边缘，在那点乳白火种光芒几乎无法触及的、更加深邃的黑暗深处……

似乎……有什么东西？

那不是光，也不是物质。

那像是一道……极其模糊的……轮廓？

一道巨大无比、顶天立地、枝干虬结、仿佛支撑着整个黑暗宇宙的……巨树的轮廓？！

滴答……

又是一声清晰的水滴声，仿佛就是从那道模糊的巨树轮廓深处传来。

陈星那点微弱的意识之光，不由自主地、如同飞蛾扑火般，朝着那巨树轮廓的方向，朝着那微弱的水滴声……

缓缓地“飘”了过去。

他身后的那点乳白火星，在短暂的沉寂后，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最终，也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跟随着陈星那点意识之光，一同向着黑暗深处那模糊的巨树轮廓……

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