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鼻子一酸。她记得娘四十岁时就全白了头,那是爹去世第二年。病魔夺走了爹的生命,却连尸体都没找全。
娘用那双勤劳的手,独自把她和八个姊妹拉扯大。
"娘,我对不起您。"七姐的眼泪滴在老娘膝盖上,"您辛苦一辈子,我没让您享过一天福。"
老老娘的手停住了。她捧起女儿的脸,粗糙的拇指擦去那些泪水:"傻孩子,当娘的哪图这些?看见你们平平安安的,就是福。"
窗外的老梨树突然被风吹得哗哗响,几片枯叶打在窗棂上,像谁在轻轻敲门。七姐从口袋里摸出个褪色的布老虎,放在老娘手里:"给您带的,我小时候的玩具。"
老人浑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摩挲着那只掉了耳朵的布老虎,轻声说:"你还留着啊?那时候家里穷,你爹用旧工装裤做的,塞的都是碎布头。"
"您总把它放在我枕头下,说能吓跑噩梦。"七姐把脸贴在母亲手背上,"现在该它保护您了。"
老母亲突然把布老虎塞回女儿手里:"你带着,去医院的时候抱着它。"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就当娘陪着你......"
七姐再也忍不住,扑进老娘怀里痛哭。她闻着老人身上淡淡的药味和衰老的气息,想起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
三个月后,这个给过她生命和全部爱的女人,就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娘,我怕......"她终于说出了心底最深的恐惧。
老娘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婴儿一样摇晃着身体:"不怕,娘在这儿呢。"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记不记得你七岁那年掉进河里?水那么冷,你都沉下去了,是娘跳下去把你捞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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